椒房殿。
“去病把霍仲孺的儿子接回来了?”衞子夫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问道。
而衞少儿却是满脸的不自在,她年少时情窦初开,看霍仲孺长得风流倜傥,便与他有了私情,后来平阳公主得了太后的宣诏,平阳侯阖府进京,身为家主奴婢的衞家一行人便随之离开平阳入京。衞少儿在京中又遇到了陈平之曾孙陈掌,陈平是秦末汉初出名的美男子,陈掌继承了他的血统,容貌自然也不遑多让,很快就让衞少儿意乱情迷,将霍仲孺抛之脑后。衞家地位水涨船高之后,她更是从未再想起那个平阳县的小吏,如今旧事重提,端的是尴尬无比。
“这么说,他离开的这几个月,是回平阳找他亲爹了?”衞子夫恍然大悟,之前霍去病失踪,的确让她很是忧心了一番,毕竟从弟弟口中她知道这孩子是衞家下一代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嗯。”衞少儿点了点头,说道,“霍仲孺后来曾娶过两位妻室,去病带回来的这个霍光,便是第一个正妻所生,不为继室所喜,去病见他在家中常受继室欺凌,便把人带了回来。”
衞子夫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去病这孩子的性格有些孤傲,我们虽是至亲,却也劝他不得。既然他将他那兄弟带回来了,收下也便是,否则,他会更加和我们离心。若是怕陈詹事那头不便,就把霍家那孩子寄养到仲卿府上吧。恰好可以和伉儿三人做伴。”
衞少儿脸上有些难堪,喃喃地说道:“可是昨夜……”
“昨夜怎么了?”衞子夫不解地问道,在她看来此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昨夜,夫君他和去病大吵了一番,怕是不能接受霍家那孩子进门啊。”衞少儿说到这儿,忧心忡忡。
“这……”衞子夫也是一愣,顿了顿,她本以为陈掌不会对那孩子的事情太过在意,才说可以放那孩子进门。但是如果陈掌在意,那么处理方法可就得两说了,毕竟身为詹事的陈掌可比霍去病重要得多。她想了想,问道:“陈詹事向来不是个小气之人,为何会和去病这孩子吵闹?”
“娘娘,去病虽说并非夫君嫡亲的骨肉,可这么多年来,不管陈氏家族的人如何对待我们母子,夫君始终对他爱如亲子。去病这一次,是伤了他的心了。”衞少儿叹息道。
衞子夫听到此处,亦是无话可说,陈掌和衞少儿婚后一直无子,但是他却一直对衞少儿霍去病母子疼爱有加,无论他是因为衞家的权势也好,是真情也罢,总归难得,如今霍去病这番作为,的确不能不令他有些想法。
“唉,明日你带去病入宫来,本宫劝他一劝。”衞子夫想了想说道,“顺便把敬声也叫来,让他们表兄弟好好谈谈,免得自家人内讧。”
“娘娘说的是。”衞少儿点头道,她心裏其实希望霍光早日回平阳,省得他们阖家心裏都有个疙瘩。
“娘娘,其实今日入宫还有另一件事情。”衞少儿见此事解决,便又想起一事。
“什么?”衞子夫问道。
“芯儿如今已经十三了,过两年就是及笄之年了。她的婚事,我们怕是要好好想想了。”衞少儿说道。这也是前日她为衞长准备生日礼物时方想到的。
衞子夫听她说到这个,便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走动,好一会儿才说道:“姐姐看,芯儿的婚事该怎么办呢?”
“这事,我也看不准。”衞少儿说道,“如今仲卿做了大将军,我们衞家圣眷正隆,外头都说我们衞家一门五侯,我琢磨着,芯儿的婚事,可得是锦上添花,不能整成画蛇添足啊。”
“是啊。本宫也是这个想法。”衞子夫点了点头。如今衞家气势大盛,若能够在这婚事上好好筹划,把衞家的地位稳固住,那么或者可以一举压倒昭阳殿,也不必提心吊胆。只是,若是动作太出格,怕是会引得圣心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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