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阳上楼之后,抱着正新去了他的房间。
作为苏晓晨从小撒欢的地方,他房间里有不少苏晓晨的玩具……从小到大,还能按年龄层次划分。
房间整理的干净又整洁,秦昭阳把他放下来,到柜子前翻了翻,竟然还给他翻出个洋娃娃来。
正新抱着书包,歪着脑袋看秦昭阳瞪着洋娃娃发呆的样子,弱弱地问道:“……哥哥喜欢玩这个?”
秦昭阳抬手捏了下眉心,把洋娃娃塞回远处:“说实话,不喜欢,这个是刚才的坏姐姐留下来的。”
许正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见前面桌几放着的几副草图,兴致勃勃的:“哥哥,我能不能看这个?”
秦昭阳转头看过去,见是苏晓晨的随手涂鸦,点点头,“可以,房间里的书,只要你能看得懂的都可以看。”
闻言,许正新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起来,这种眼神秦昭阳还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看见好吃时的苏晓晨。
他面上不由柔和了几分,陪他小坐了片刻,估摸着楼下的人应该等得差不多了,这才施施然地去书房叫秦墨下去。
秦墨正站在书柜前,手里托着一本书,书页翻开。听见脚步声,这才抬眼看过来,眸色淡淡的,毫无波澜。
秦昭阳也不急,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唐泽宸来了。”
“嗯。”秦墨略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手里的书放回书柜里,这才在身旁的座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绵绵细雨,冲刷地秦墨身后的落地窗一片模糊,他透过窗口看见外面一簇隐绿,沉吟了片刻才道:“你问哪方面?”
秦墨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换了个问法:“我记得前几个月你不是和他的公司有合作?”
“他赚钱养家的能力你不是认可的吗?”顿了顿,秦昭阳又道:“暖阳在外拍戏的时候,他偶尔会来找我喝下午茶,通常都会指点我一二。”
“哦?”秦墨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接触下来如何?”
“说实话,很不错,无论哪方面。”秦昭阳捏了捏眉心,补充道:“除了不爽他要娶暖阳之外,别的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
秦墨轻勾了勾唇,笑容颇有些不屑一顾:“那也得我点头了才行。”话落,他的话题却是一转,直接问他:“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接手整个秦氏?”
言下之意便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登上秦氏最高层的位置?
秦昭阳思忖了片刻,才道:“再往后推一推吧。”
秦墨心知肚明,也不再多言。父子两个就公司的大概情况聊了一会,秦墨这才准备下楼看看。
程安安正喝着张妈泡的花茶,不知道苏晓晨说了什么,她正微微笑着,眉角微微扬起,神采奕奕的。
看见楼梯上的两个人,这才眉目微沉,轻斥道:“昭阳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你也不知道轻重。家里来了客人,你快点下来。”
唐泽宸心裏明白,程安安这话不过就是说给他听的而已,哪会真的有责怪之意,当下便接口道:“是我的不对,拜访得太过仓促。”
程安安眉角这才一舒,微微挑眉看了眼秦墨。
秦墨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程安安身旁了,这才坐下。
秦暖阳起身给秦墨倒了杯茶,这才介绍道:“爸爸,这是唐泽宸。”
秦墨这才抬眼看向他,微微扬了扬唇,面上虽然有笑意,但那笑意浅薄地根本没有入他的眼底,无非不过是客气一下。
“你和我们家暖阳在交往?”
唐泽宸微敛眼眸,恭敬地回答:“是。”
秦墨点点头,却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这情况倒是让程安安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虽然疑问,现在却是不好开口的,抬手偷偷地掐了秦墨一把,这才岔开话题继续聊起来。
唐泽宸这一趟的确是上了心,带来的见面礼都不是凡品。
他送给程安安的,是一个香盒子,白玉制的,触手冰凉,玉质温润,上面更是有精美的雕刻,礼物虽然小,却极得她心。
给秦墨的是一个棋盒,以及黑白棋子。
棋盒下身是檀木所制,覆着精美的雕花,桌脚更是圆润好看,设计独特。至于那黑白棋子,一枚枚大小相同,颜色一致,清一色的都是上好的玉石。
秦墨接过棋盘的时候便让秦昭阳顺手放到客厅的另一侧,起身时,才说道:“既然送了棋盘过来,那就和我下一盘。”
唐泽宸颔首,起身跟了过去。
秦墨走在前面,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吩咐了一句:“暖阳你也过来。”
秦暖阳愣了一下,看了眼一旁神色淡定的秦昭阳,后者挑了挑眉,无声地用口语跟她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秦暖阳心下稍定,这才跟了过来。
秦墨虽然打小就对她格外宠爱,但在交男朋友这点上,一向很严厉。虽然不至于严查和她来往的每一个男性朋友,但安插了秦昭阳这样的卧底……
想隐瞒什么,也很困难。
秦墨执的是黑子,唐泽宸执白子,秦暖阳——执茶壶倒水。
她往秦墨的茶杯里倒了水泡开了茶叶,这才坐了回去,就坐在棋盘中央看两个人下棋。
她还小的时候并不经常在家里,反而更多的是在秦家的大院里,哪里有秦老爷子,也有奶奶,还有经常来去的秦二叔。
秦老爷子除了浇水养花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跟秦墨,以及秦霜下棋,秦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棋盘如战场,棋子是人心,从棋品棋艺就能看懂一个人。”
所以秦暖阳对下棋这方面耳濡目染的,不算精通,棋艺倒也不差,毕竟是秦老爷子亲自指点的。
棋下了一半,秦墨突然问道:“暖阳,你觉得黑子和白子哪个胜算更大?”
秦暖阳看了看棋盘,摇摇头:“暂时看不出来。”
秦墨勾了勾唇,似笑非笑。沉默了片刻,这才又道:“我和暖阳的母亲谈婚论嫁时,恋爱六年。你才短短几个月,何以证明你的认真?”
“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便只是追求暖阳的人。”唐泽宸边落下一子,边回答:“我来不过是因为正视这份感情,所以才来秦家登门拜访。”
秦墨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溢出丝丝的寒气来,半晌才道:“我不希望我女儿受到任何伤害,她自小被捧在掌心裏没吃过一点苦头,你又有什么能力供她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