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宿舍床上趴了一会就不行了,得坐着,过了会还是不行,只得又站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话可说,只好低头吃。
没想到的,我居然吃撑了。
我发现我有点没心没肺的。
“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徐笑天靠在威哥床上,手里拿着一大包糖炒栗子。
“你把那东西收起来,”我指着栗子,“我现在闻到能吃的味我就想吐。”
“擦,老子还怕你没胃口吃不饱才买的,”徐笑天起来,拉开抽屉,把纸包塞进去,“我发现你挺强大,这状态还能吃成这样。”
他走到我身后,伸手往我肚子上摸。
“滚蛋!”我一把推开他,胳膊一使劲,又疼上了,我皱着眉活动了一下。
徐笑天看我这模样,往我床上一倒,乐了:“牛b啊,吃撑了胳膊疼,你越来越才华横溢了。”
“干了一架。”我看着徐笑天,说。
“操,”徐笑天跳下床,抓着我胳膊从肩膀到手腕捏来捏去检查了一遍,“我就日了,把你胳膊卸了?”
“卸你大爷,你没跟他们去通宵?”我打岔。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徐笑天一个人。
“没去,不是等你么,”徐笑天看我一眼,“你不打算跟我倾诉一下?”
“倾你妈个蛋。”我一想到晚上的事就烦燥。
徐笑天没说话,摸出烟叼上,在身上摸了半天,冲我一伸手:“火机。”
我往兜里摸了一把,碰到那个冰凉的小东西,犹豫了一下,说:“让乔朵朵给扔了。”
“哦?”徐笑天用牙咬着烟,半眯着眼上下打量我。
“再找找吧,一屋子烟枪,还能找不到个火机了。”我坐下,给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嗯。”徐笑天在屋里原地转了一圈,忽然转身,直接往我身上扑过来,一把把我按倒在床上,伸手就往我裤子口袋里摸。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我差点要吐出来,我使劲推他:
“操|你大爷,我自己拿!”
“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脸上都写着呢,想蒙我?”徐笑天没动,还那么压着我,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你他妈的下去,再压两下我吐你一身!”
他放开我,倒在我边上,还冲我伸手:“兜里什么东西,我看看。”
我叹口气,把zippo掏出来扔给他,真他妈没治。
“哟,”他坐起身,把烟点着,拿着看了半天,“这什么情况?”
“凌霄送的。”我说出这句话,就感觉混身上下发麻,哪都不舒服。
“理由呢?”徐笑天啪啪地玩着火机,手枕在脑袋下面。
操,理由?我能说么,我他妈好意思说出来么!我看徐笑天一眼,不知道他要听到那样的理由,会有什么反应。
“喂。”他抬腿踢了我一下。
“定情物。”我清了清嗓子,有点想笑,这三个字说出来,相当有搞笑的潜质。
徐笑天愣了一下,擂着床板就笑开了。
“我说,你俩太有才了,哎哟……”他抓过我的枕头捂在脸上,笑得都团起身子了。
“你大爷。”我踹了他一脚。
徐笑天抱着枕头坐起来,把胳膊架到我肩上,笑着问:“你不会是为这个才跟他干架的吧。”
“嗯。”我闷闷地哼哼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你揍他了?”
“嗯。”
“你先动手?”
“嗯。”
“然后互殴?”
“嗯,”我想了想又补充,“确切说我先殴完,停下,他再殴。”
“哦,是排队的。”
徐笑天这话说完,我俩都乐了,操,什么事到他嘴里过一遍再出来都得残了。笑了一会,我停下,想到晚上的事,我又有点笑不出来了,我从他手里拿过火机,在手里掂着,凌霄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少。”
“在呢,爷。”
“问你个问题。”我在脑子里搜索着合适的词汇。
“问。”
“你吻过男人吗?”我想来想去,还是直白地问了。
徐笑天想也没想就回答:“有啊,你。”
“你大爷!”我操!我发现我真他妈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我站起来去倒水,觉得这谈话无法继续下去。
“高中时候我们班长。”徐笑天又说。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在说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语言还没组织出来。
“那什么……”
“凌霄是不是吻你了?”徐笑天夹着烟很有兴趣的样子。
“别他妈在我床上抽烟!”我指着他,没话找话。
徐笑天跳下床来,走到我身边,把烟往嘴里一咬,两根手根在我下巴上托了托,说:“老子问你话呢。”
这架式,整个一个流氓地痞的榜样,我拍开他的手,想起了之前凌霄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如蚁行般漫延到耳根的那个吻。
然后,我悲哀地发现,我脸红了。
“乔公子,乔爷,”徐笑天看着我,“真的假的啊?”
“没。”
“没有?那你他妈还一副小媳妇样。”徐笑天捏捏我下巴。
我对于他如此直接了当地说出我现在的形象而无比蛋疼,我想不通我是怎么了,我觉得我对凌霄应该有一种深恶痛绝的,咬牙切齿的阶级仇恨才对,可是,说真的,真的没有,我除去很恼火之外,再也没有更高一级的阶级情感,这一点让我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