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大草原上的歌

姚冬夏回来以后，路安之和张素馨带着纤纤又住了两天，就离开了。

姚冬夏依旧忙碌得很，哪怕刚刚出差回来，也没有怎么休息。不过这种状态，任悠悠早就已经习惯，而且没有任何抱怨。

路安之和张素馨觉得任悠悠这姑娘真是一个好孩子，学习好脾气好而且善解人意不抱怨，不知道以后纤纤是不是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人各有各的优秀，没必要千篇一律。自己教育好纤纤的三观就是，孩子以后无论怎么样都行，只要她是可爱的纤纤就是。

路安之和张素馨离开的时候，任悠悠依依不舍，情绪看起来比姚冬夏还要浓烈几分。路安之承诺等她成绩正式公布的那一天，就把赠送她的科幻稿子已经写出来的部分发给她看。

如今稿子已经写到第十章了，其中一些涉及历史的部分，路安之结合这个世界的过往，做了一定的修改。

这些修改不会影响故事的整体走向发展，主要还是集中在主要角色所遭遇的苦难、以及她接触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项目的际遇上。这些部分耗费了他不少脑细胞，因此写的慢了。

——毕竟遭遇苦难还好，但把接触项目的人生际遇这一部分恰如其分地安排进这个世界的过往里，却并不容易。路安之得仔细了解这个世界的过往，从中剖析出能够使用的点，然后再剥离原着剧情，把新的背景安插进去，让整个故事没有因为新的背景而显得突兀、有了割裂感。

还好他脑海里有大量的书籍做参考，也提升了他的写作能力，让他有足够的实力做到改文。而这个世界跟前世大有区别的那段历史，他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也因为好奇，多有了解，因此才能顺利地写下来。

他写的时候绞尽脑汁，让张素馨觉得自家老公到底还是有些东西是不擅长的，写起科幻来，不像别的小说那样得心应手。

科幻有门槛这件事，还是有说法的。

张素馨有些想劝路安之不行就别写了，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但犹豫了一阵，劝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跟路安之相处已经快一年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家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人。自家老公答应别人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因此她能够做的，只有支持。

在路安之休息的时候，她也把路安之写到的部分看下来了。她虽然并不怎么喜欢悬疑，但却意外的发现，路安之写的这个很有悬疑感觉的科幻小说，已然越来越吸引她了。

小说里那厚重的历史、和充满偏执的科学家们吸引着她，还有潜藏在历史和偏执科学家们之后的东西，也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还有小说里所描述的那个游戏，也让她感觉分外新奇。

她不怎么看科幻小说，但与科幻有关的影视，也是看过一点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科幻。在她对科幻作品贫瘠的认知里，科幻应该要不就是外星人入侵、要不就是宇宙战舰、星球大战之类，像自家老公写的这样的，太少见了。

自家老公写的科幻小说主题似乎也是外星人入侵，但这个入侵和她所见过的入侵并不一样，太过神秘了。

——当然，这或许跟她看的科幻少、对这个分类不了解有关。但不管怎么说，自家老公写的这个故事挺神秘挺吸引人的。

在首都等了两天以后，宋晓琴赶到了首都跟他们汇合，然后就一起告别了姚冬夏和任悠悠，前往蒙省。

路安之和张素馨本来打算邀请任悠悠同行的，却被任悠悠拒绝了。任悠悠表示过几天还要去填报志愿，填报完志愿又要听分，毕业典礼。等这些事情都完了，她还要去勤工俭学，因此就不打算去玩了。

姚冬夏都跟任悠悠说可以跟路安之叔叔、张素馨阿姨一起去玩，却还是被任悠悠拒绝。任悠悠坚持要勤工俭学，说以后有的是时间玩，现在她还是要体验体验生活。

——姚冬夏还是要任悠悠叫路安之叔叔、叫张素馨阿姨。宋晓琴来了都领了个阿姨的称号，但面对姚冬夏，却不敢有一丁点的不满，没有拒绝。

几个成年人很想跟任悠悠说你以后会后悔的，姚冬夏甚至想拿自己举例，但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这三个反面典型，觉得自己举例的说服力怕不怎么高，就放弃了劝说。

年轻人对未来的日子还没有什么概念，她现在的认知里充满了少年人对未来的憧憬，固执而又美好，让众人只好作罢。

和姚冬夏、任悠悠告别，离开了首都，飞机直奔蒙省而去。

路安之坐在飞机上面，还有些叹息。

“你叹什么气呢？”

张素馨问。

纤纤也来凑热闹：“爸爸叹什么气呢？”

路安之道：“本来还想送悠悠一首歌的，不过后来我想了想，这样的歌、这样的歌词，更应该有亲身体验的人来写出，我就没有拿给悠悠了。但是回头一想，到底是觉得有些可惜啊。”

“什么歌？”

张素馨好奇问道。

纤纤也跟着问：“是什么歌呢？”

宋晓琴也道：“给我们唱唱呗，别勾起我们的好奇心来了你又不唱了。”

商务舱里没有其他乘客，只有路安之一家三口和宋晓琴。路安之见状就不再犹豫，说了句“好”，开口唱了起来：“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儿去……”

张素馨和宋晓琴听着这歌，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回忆。这样的歌，她们自然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属于毕业季的歌。其中如“学乐先”这些内容，被路安之用这个世界的东西做了更替，但并不影响这首歌给人的观感。

“表示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表示门卫叔叔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脸，各种季风洋流都搞不懂，还有新视野，各种曾经狂热的海报照片，卖几块几毛钱……”

路安之继续唱着。唱出的歌词如果让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听到，有的更多的，想必是对三年生活的感慨，但对张素馨和宋晓琴这些已经毕业许多年的人听在耳中，有的只是回忆的怅惘。

时间越遥远，这怅惘的情绪越浓烈。哪怕歌词里涉及的画面和她们的记忆并不一样，也能让她们想入某种强烈的思绪里。

“我们穿上西装假装成长胶片挥霍习惯的笑脸，悲伤一发寂寞唏嘘痛的初体验，毕业和成年的字眼格外扣人心弦，各种莫名的感受只说句嘻嘻一些……”

空姐走到了商务舱里，准备提醒这里的四位乘客即将到站，飞机准备降落。可是她走进来听到路安之的歌声，一时也不由出神，没有出声打扰。

在场也只有纤纤这个小家伙还无法理解这首歌里青涩却浓烈的情绪了。小家伙只是单纯觉得爸爸唱的歌一如既往的好听，坐在她的座位上摇头晃脑，听完了路安之的歌，还“啪啪啪”地用小手鼓了几下掌。

到这时候，空姐才走上前来，完成了她的工作。

飞机降落以后，等乘客们都下了机，这个商务舱的空姐才突然有些懊恼。她明白坐在商务舱里的几个客人是谁了，却忘了要几个签名。

不过不管怎么说，传说中的路安之果然是好有才啊。他刚刚在飞机上唱的，是一首没听过的歌呢。

还有……这一家四口真好啊……真和谐……

……

蒙省的风有些大，太阳有些强烈。这是路安之四人出了机场以后的第一感觉。还有就是这里的天显得格外的高阔，天上一片一片的云也如此厚重立体，跟别的地方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纤纤一下子就被那天空吸引到了。

“哇！天好高啊！”

小家伙甚至说出了这样一句准确的评价，让宋晓琴十分惊讶，称赞道：“纤纤说的真棒，这么会形容，以后一定能跟你爸爸一样成为大文豪！”

“哼！纤纤是公主！”

纤纤抗议道。不过面对宋晓琴，她倒是没有像之前面对袁怡时那样生气，但还是不接受“大文豪”这个称呼。

宋晓琴只好投降，承认道：“好好好，纤纤是公主！纤纤是公主！”

路安之和张素馨都笑。

路安之早定好这里的行程，带着张素馨、宋晓琴和纤纤前去住店、然后租车，开始旅程。

在店里住下的时候，张素馨、宋晓琴顺便和路安之讨论了讨论路安之在飞机上唱的那首歌。

张素馨问起了那首歌叫什么名字，路安之随口说道：“《首都四中的日子》。”

这首歌的原名其实是《北J东路的日子》，不过出处却是在南J外国语学校。这个名字，放在这个世界里，自然是不合适的，路安之只能改名了。

张素馨道：“这就是按悠悠学校描述的吗？”

路安之还没有回答，宋晓琴就已经在破案了：“那看来那个任悠悠的学校高一在一楼高三在四楼。”

这句歌词给她的印象格外深刻，画面感十分强烈，因此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路安之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是一样的。前世里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让他印象最深的，一句是“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另一句就是“方丈爱我你”，不过这句夹杂在歌声中的话他并没有在唱歌的时候说出来，因此其他人自然就都没听到了。

——要是给张素馨和宋晓琴听了这句话，这俩女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怀疑呢。

张素馨道：“其实……我觉得……安之你的想法没有必要的，不需要那么纠结。这首歌如果悠悠听到，也会很感怀很开心吧。”

宋晓琴点点头，也说道：“是啊，这首歌给我的感觉，可不仅仅是描述了任悠悠的高中生涯，它仿佛是所有经历过那一段人的印象缩影，里面那些象征的画面，就算没有遇到过，也能代入的。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感同身受。”

路安之笑笑没有说话。他没法给张素馨和宋晓琴解释。这首歌让他决定没有拿出来，并不是因为任悠悠，而是因为前世里能够写出和唱出这首歌的原作者。

在晚上睡觉以前，路安之去租好了明天用的车。休息一个晚上以后，众人就开车出发了。

蒙省的天气也是跟别处不一样的，这里的雨说来就来，又说走就走，来时在风中摇曳，走时也随风而去，去得极快。这让坐在车里看风景的纤纤不时感慨：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