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炽烈,“我要是常驻京里呢?”
庆娣停下筷子。
“说常驻不太可能,经常过来还是可以的。我想趁楼价还不算高,赶紧的再买两套。下半年奥运会,姥姥也常念叨着能过来看一眼盛况。”
如果只为了奥运,他完全可以现在定下酒店。这两年有很多家乡人组团来京里投资买房,他是紧随潮流也不一定。庆娣这样理解,但他凝视她的目光分明与当年他说“下午看的房子满不满意?喜欢就买下来”时一般模样。
他掩饰的苦心,庆娣略一思忖已经了然。“那这次上来是打算买房?”
姜尚尧微微有些尴尬,迟疑说:“去年已经买了,在东直门附近。明天是去收楼。”
见庆娣愕然,他连忙解释说:“去年是跟朋友一起顺便买的,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能靠近你一点也是好的。明天去,你喜欢的话我们再挑两套。”
“姜尚尧,你说话前后自我矛盾。还有,买房子像买大白菜,房价就是被你们这些暴发户炒高的。”
姜尚尧拿不准她是生气还是调侃他,定定望着,见她笑起来他才微吁一口气,无奈地说:“去年几次来京,又想见你又怕惹你生气,因为太在乎,所以总是犯错。”
当初不是他欲盖弥彰地,何至于引她起疑。庆娣拨弄碗中的米粒,淡淡说:“其实不用担心什么,做你自己,是真心是假意我会分辨。”
“……我懂。”
吃过饭,两人下楼散步。庆娣提起妹妹传来的新闻,“聂二被抓了?”
并行的他瞥来一眼,随即颌首。
那一眼中有些许快慰些许得意,庆娣停了脚,转向面对姜尚尧,“是你做的?”
“是他自己做的。有因必有果,我不过是在他走的路上挖了个坑,顺便在坑前绊了他一跤。”谈及与感情无涉的事情,他立刻拽起来,镇定淡然的模样怎么也掩盖不住其下的坏笑。
庆娣深感好奇。
“他在闻山四周围开了几个检查站讹人钱财,引发争执,正巧被巴书记看见。”
难怪他前些天意味不明地说过几日就有结果。“可看起来你并不是特别高兴。”
“代价太高昂。”迢遥十载,失去的,错过的,难以尽数。
沉默中他俩一直走到大马路,同时折身而返,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忆起多年前在冶南的那片槭树林下散步的情景。共同拥有的记忆已深植在生命中,这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契合。
送她到楼下,他眼中留恋尽显。“明早我来接你。”
她点头说好,继而声明:“收房我也不懂,我陪你去看看,但是……”
姜尚尧明白她隐去的半句话,是指尚未到共同买房的那一步。他心头掠过一丝叹息,却也不敢太过急躁,小心翼翼说:“房价一定还会涨,我也是当做投资。你去帮我参考参考,女人挑东西的眼光总比男人强。”
小意温柔的语气令庆娣不忍再推搪,她含笑说:“那好,不过我要早些回来,下午还要赶着发货。”
周钧那个淘宝店不知发她多少工资,姜尚尧懊丧地想。
思绪方触及那本她一定不会动用的存折,她已经先提起来:“你放在我这裏的钱,我帮你存着。你也说有备无患,留着将来需要的时候你说一声,我给回你。”
“那是给你备着的。”
“我没多大开销,学费也攒着没敢动。反而是你,别顾着往前走,有时也回头看看后面。”她迟疑地补充,“别像聂二那样。”
得而不惜的悔意再次于他心中泛滥,凝视她关切的双眼,姜尚尧哑着嗓子说了声:“好。”
进了家门,庆娣回了几个旺旺的留言,拿起桌上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是秦晟的名字。她拨过去,不一会后对方接起,开口就解释说:“下午一直开会到晚上,先说一句恭喜。今天怎么样?”
“还行。要多谢你,你的自信传染给我了,面试时不怎么紧张,发挥得不错。”
“那一定是好消息。”
“难说,继续等六月放通知吧。这么过五关斩六将的,人都麻木了。你呢?去了闻山几天,感受如何?”
“才三天而已,早晚在市府和市委大院两地穿梭,正打算今晚出去看看市容市貌。”
“估计这三天够你忙的,保重身体。”
秦晟听出她言外之意,呵呵一笑说:“你也听到传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