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是怎么渐渐散去的,时杳杳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每个人路过她们身边时都会投来探究的目光,还有丁若莹渐渐褪去血色的惨白脸色。
等所有人都散尽,时杳杳还是没有想到该如何安慰她会让她好过一点。
最后,还是丁若莹先开了口:“走吧。”
时杳杳顿时发蒙:“去哪儿?”
“去报到啊,刚刚才告诉你我报了啦啦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看着丁若莹略带嗔怒的样子,时杳杳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丁若莹:“你……”
丁若莹急急打断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们快走吧,听说会有老师在,等会儿就迟到了。”
两人携手走出教学楼。
教学楼外栽着一排泡桐树,这个季节正是花期。满树攒动的粉紫色郁郁葱葱,有浅色的阳光穿过树隙投在脸上,好像阳光中都带着点花香。
时杳杳却被这香味熏得心中有些涩,还有些眩晕。
恍然间,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小时候也是这样好的日光,那时候的她刚刚开始学武,因为动作做得不够好,阿爹站在武馆堂内训斥她不用功,她努力忽略身边侧目的视线,低着头极力压下心中的羞耻感。
那种感觉,至今仍深入骨髓。
从教学楼到礼堂,不过十分钟。
两个人嘻嘻哈哈着,突然,丁若莹停下脚步,时杳杳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停了下来。
“嗬,真是冤家路窄。”
顺着她的视线,时杳杳看向礼堂的方向,只见陆晚嫦坐在礼堂中央,抿着嘴夸张地翻着白眼。
丁若莹平静地看着陆晚嫦,神色一如往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时杳杳担心地拉住她的手,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都到了吧?”礼堂门口出现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几步跨上讲台。
徐相长扫视一圈礼堂中的十几位女学生,这时,他留意到门边的两人,还有礼堂里稍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挑了挑眉。
徐相长会出现在这裏,完全是因为陆岐安。禹桦青还没有回国,也不知道陆岐安是不是吃错什么药,指派他临时代管啦啦队,他哪里懂这些!
本来以为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没想到陆岐安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陆晚嫦也答应加入了啦啦队。
“你们怎么还站着,赶紧找个座位坐下。”他还记得这个假期在球场上练空翻被自己错认为禹桦青的学生,略带警告性地瞪了眼陆晚嫦。
说起陆校长这个外甥女,徐相长也有些头疼,她在他所带的文一班里成绩虽说是数一数二的,但她的性格实在是让人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太不合群。说句不客气的话,班上总共四十七个人,二十三个不喜欢她,剩下的二十三个因为她的趾高气扬躲着她。
在进行了简单的动员后,徐相长看了看时间,想着教职员工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老师一会儿还有会要开,”徐相长在自己的公文包里摸索出一张名单,“由于你们的教练暂时还没到位,陆晚嫦,在教练来之前你就带着同学们练练舞……”
“凭什么啊,我才没那个闲工夫教一群新手……”陆晚嫦语气也不怎么好。
时杳杳在听到她这么不客气地说话时略有些侧目,礼堂中的十几个女生也因为她的话脸色十分难看。
“啧,”徐相长有些尴尬,“要你教你就教。”
“我才不教。怎么没人来教我啊,我还想有个免费老师来教教我呢,我教不了。”陆晚嫦双手抱着胸,言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倨傲还有嫌弃。
“你别给我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学的就是舞蹈,你要不想教你自个儿跟你舅舅说……”
陆晚嫦还想说什么,却又突然住了嘴,有些气闷地接过名单。
“你别给我捣乱啊,不然我告诉你舅舅。”徐相长不知道陆岐安用什么办法搞定了这个小鬼,但是依他一年的观察下来,陆晚嫦虽然难相处,但还是有分寸的。
“哎呀,我知道了!”陆晚嫦有些不耐烦,瞥到墙上的挂钟时却开始幸灾乐祸,“徐老师,我建议您快些走,都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