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是黑暗里迟来的阳光。(1 / 2)

研武堂里,几个身材壮硕的大男人在休息室里挤作一团,手里抓着遥控器吵吵嚷嚷。

“哎呀,你们别急啊!衍师弟都说了这种全国比赛,电视上都会放的啦!”

“你不急,你手别哆嗦!调个台都按不住键,你丢人不?”

“嘿,酒师弟你这话我不爱听!谁按不住!我抖那是因为打桩打多了!”

“得得得,打桩打多了,你咋不说你前天被师父罚了今天还没好全!”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抓着遥控器的汉子脸一红,却应了。

“你俩别吵了!我来!”在他们身后急得抓耳挠腮的男人一把抢过遥控器,“等你们找到,师妹都比完了!”

“别吵吵,等会儿师父来了都没得看!”他身边略瘦小的男人一句话令所有人噤声。

“……全明星啦啦队锦标赛现场,接下来上场的是来自……”

在终于成功看到电视机里主持人一丝不苟地抓着话筒转播时,电视机前的几个大男人顿时欢呼。

“嘘嘘嘘!”抓着遥控器的男人把遥控器竖在嘴边,“声音小点声音小点,别把师父招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休息室外一声令人心悸的呵斥响起:“你们不训练在干什么?”

休息室里几个人浑身僵硬。

“不训练也不看馆,全部躲在休息室看电视!像什么话!”时父凌厉地呵斥。

几个蹲着马步的师兄弟面前走来走去:“师父……今天师妹比赛,我们就想看一小会儿,真的就一小会儿……”

他的声音在时父的注视下越来越低。

时父怒气冲冲地从一边桌上抓过几个青瓷海碗,一声令下:“冲拳!”

一令一动,伴随着“嗬”的一声,他们整齐地将拳头打向前方,时父拿了个海碗放在离得最近的拳头上,一个个挨个儿放过去。

几个师兄弟没敢说话,皱着脸眼巴巴地看着时父做完这一切匆匆离开。

几个师兄弟保持着顶碗动作的身体已经开始轻微晃动,时父却依然不见踪影。

“师父到底干吗去了……”最小的师弟颤声用力眨眼挤开眼角的汗水。

“不知道……”同样竭力的声音,拼命向后仰头想把已经下垂的肩膀拉起来。

“等张衍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削他……”脑海里已经浮现起张衍被揍得求饶的画面。

“对!谁叫他让咱们看他比赛的……”

“就是!谁要看他啊!要看也是看师妹啊!”

“……”

休息室里,时父暗戳戳地留意着室外的一举一动,挠着头不停地换台,嘟囔着:“刚才明明看他们已经调到了,怎么才一会儿就没有了呢?”

……

而在比赛场上的张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兄弟在脑海里鞭挞千百遍,他此刻正打着电话对着观众席上不停地找。

“你们在哪儿呢……我在舞台右边……你们也在右边啊……那你们到最前面来……嗯,杳杳也在……对,我们马上就要上场了……”他压下心中的紧张忐忑,不一会儿他的背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喊声。

“哥哥,张衍哥哥!”

张衍回过头的时候,一张小胖脸挤进视线,紧随其后的是挂着笑的父母。

“豆芽这么大了啊!你这体型可不称这个名字啊!”张衍取笑挂在自己身上的小胖子。

“他非闹着要来看你,不带他来他还哭。”张母笑呵呵地看着儿子,眼睛里满是想念。

“爸、妈。”

“叔叔阿姨。”时杳杳跟着打了招呼。

一阵寒暄之后,马上就要到他们上场,张衍跟他们暂时告别,张母抓紧栏杆给他鼓劲:“阿衍要加油啊!阿衍一定能拿第一!”

“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软软糯糯的声音令他眼眶发酸。

谷胥临近秋澜,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人来人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悄悄地尾随在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身后,那双黯淡鬼祟的眼睛里警惕地睨着四周。

这个男人就是彦父。

晕倒之后,他被脸上的温热触感惊醒的时候,他先是察觉到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气,稍稍偏头就看到彦使楚在一边认真洗帕子的背影。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定定地盯着这个儿子,直到彦使楚抖开帕子转过身来,鬼使神差之下,他立刻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蒸腾的热气覆盖在他的脸上,他感受着脸上小心翼翼的轻柔力道,他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听到低低的对话声,听到有什么摆在矮桌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感受到盖在身上的被子被轻轻拢好的动作……

直到房里的动静平息很久,直到外面也悄无声息,他终于慢慢睁开眼。

床边的矮桌上有一盅汤,他撑着手打开瓦罐,清亮的油花漂浮在泛着金黄的汤面,一股清香裹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正打算放下盅盖的时候瞥见一边的纸片。

——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