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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廷身体的灵力极度混乱。
甫一开始,他帮苏芝芝调息,就发觉不需要引导,他的灵力莫名往苏芝芝体内涌,好似受到引诱,诡然不已。
所以,匆匆走完一周天,辜廷就收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思,便因为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内息突然狂乱。
这很致命,因为他本身就是靠稳定的控制灵力,去压抑自己的封印,灵力一旦混乱,封印立刻被触动。
迄今为止,他没有这么狼狈过,只不过是阻拦自己的欲求,居然被反噬。
因为身体撑不住封印触动后的灵力,辜廷的眼睛,眼珠子倏然变成白金的颜色,额间隐约有一个诡异的纹路,
他知道,这具身体就要死了。
偷出宗门,他为了到极南之境找大能修复封印,但现在,封印提前触动,他有两条路,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是下下策。
一条是强行调整内息,这根本就做不到,另一个就是放弃身体,再伺机投胎进修士身体里,相当于夺舍,而这条路也很难。
方圆十里内的修士,只有苏芝芝。
所以,他只能走第一条。
只是每一个呼吸,千股雷霆在他血液窜动,冲进他的丹田,动摇他的灵台,血肉之躯已然崩溃,他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临到忍耐尽头,他停下脚步,白金色眼眸慢慢失神。
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还是因为,出现苏芝芝这个变故?
辜廷五感麻痹,再感知不到一切。
周围,是永夜。
突然,他耳畔出现一声呼喊,它来自天边最远端,又来自耳畔,带着不轻不重的急切:
“大师兄!”
三个字,瞬间将辜廷的感知拉回来。
是她。
一只温柔的手,按在他的额间,在灼烫的灵力刺激中,微凉的指尖格外舒服,她的声音显得非常缥缈:“没事了,你闭上眼睛……”
辜廷有点迟钝。
他想知道她怎么近身,也想知道她为什么冒险前来,她会死的,愚蠢。
可是一瞬间,他体内咆哮奔腾的灵力,被一道绳索束缚住,竟然被引导了!
来不及惊诧,他大脑空空如也。
过了会儿,辜廷长睫轻轻一压,诡异的白金被他关进双眸,一瞬间,周遭的黑,被一种温暖的白慢慢驱散。
他倏然记得,同样是这只手,曾一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
那时候在火光里,小姑娘带着惶恐:“师、师兄,我以后,可以和你结为道侣吗?”
十岁的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对辜廷来说,这一幕毫无用处,本该被摒弃,可是这一瞬间,突然就记起来,也突然发现,是不一样的。
当时他没有拒绝。
就像一颗种子,埋了十年,有一天,它突然有养分了,就会生长,成为安抚他封印最重要的倚靠。
这种安抚像是薄云后的日光,亮而不烈,又像是朝星峰主殿的夜明珠,清冷温柔,铺洒天地。
辜廷血脉里的波动,居然完全平息了。
像躺在一只小舟上,顺着柔顺平和的湖面,缓缓前进,所有痛苦与不安,都像昨日之事,留给他的只有晴日碧水,与青山。
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在思绪沉入黑暗之前,辜廷勉力睁开眼。
他看到,面容娇艳的少女,在他正上方低头,她发髻有点乱,却显得有点可爱,洁白无瑕的脸上,有两三道被风刃刮出伤口,细长却不狰狞,血珠正一滴滴地渗出来。
想舔一口。
这是没有受任何理智干扰的欲求。
而辜廷再撑不住,闭上眼睛。
看着他终于平息灵力狂波,苏芝芝松一口气。
紧接着,她心口一股气血上涌,往旁边一侧吐出一口血,还好她动作及时,不然这口血就是朝着辜廷的脸。
她抹抹嘴巴。
四周草木都被强大的灵力化成灰烬,先前这还是一整片的树林,如今露出黄褐的土壤,十分荒凉。
骨鸟从洞穴飞出来,便看到,辜廷枕在苏芝芝膝盖上,不省人事,苏芝芝更惨点,面色十分憔悴,额角汗水留下,与脸上几道血渍混合在一起,倒有种脆弱的美。
骨鸟大惊:“你怎么了!”
“咳咳,”苏芝芝舔舔嘴唇,“我运转了画修的功法。”
既然已经弃画修选剑修,再用画修功法,就是逆了剑修,会元气大伤。
骨鸟:“该!”
它都让她别去了,她还不听。
苏芝芝咧了咧嘴,轻声说:“你能,咳,把我们,送回洞穴吗?”
这四周没有遮蔽物,她怕有危险。
她浑身很疼,伤上加伤,自己回洞穴完全做不到,何况是带着个辜廷。
这一番她帮辜廷平息狂乱,不是一眨眼的事,而是持续整个夜晚,已经过这天最后一个时辰,骨鸟刚好有新的能力。
骨鸟骂骂咧咧,围着两人画出一个短距离传送阵,送到山洞。
苏芝芝浑身一软,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