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前奏(二)(1 / 2)

文芙盈就在她们前头,听着了,回首团扇半遮面的莹莹一笑,那灵灵的目光会说话一般。

山风吹拂,勾勒了轻薄裙衫下的身段,丰盈而玲珑有致。

繁漪瞧着,若她是个男子,这会子怕是想要一亲芳泽了,难怪连沁韵都说男子都要娇怯,一个个却也娇怯,果然啊果然。

末了,又默默腹诽道:原来姜琰华也好这一口。什么诗书清傲,也是假的。

遥遥京城文华殿收拾书册准备下衙的姜琰华猛打了三个喷嚏,还暗暗以为是妻子在想他。

殊不知,妻子正在腹诽他肤浅了。

瞧着是个心思单纯的,娇怯怯的逗弄起来十分有趣,繁漪倒也对她十分有好感,抬手折了一支绯红的石榴花在手里,轻轻嗅了嗅,吟吟道:“真是好福气。”

云岚被她没头没脑的说的奇怪:“什么好福气?”

繁漪的目色流连在文芙盈姣美的面上:“晋公子呀!”

果然,文芙盈满面羞红,大大的眼睛眨呀眨,微微嗔了她一眼,细声道:“大奶奶惯会取笑人的!”

云岚伸手挽了文芙盈的手臂走在两人中间,笑道:“什么奶奶来奶奶去的,叫名字才好。”转而又问:“婚期可定了?”

文芙盈低柔的语气宛若悄然绽放的花瓣,轻轻摇曳着细而软的花蕊:“定了来年开春。”

云岚喜道:“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呢!”又道,“晋家长房的大儿媳是咱们姜家的姑奶奶,到时候你们成了妯娌,咱们也可按了平辈论了。”

文芙盈似乎很喜欢同她们说话,亲近的挨着云岚,抿着乖巧欢喜的笑意道:“云岚说的是。”

转首看了眼繁漪,只觉行走在大片大片花树间,她的静若碧水无端端压得绯红的石榴花黯然失色,而她,柳色青青,娉婷生色。

在花香盈鼻间嗅见她身上幽淡的香味,“繁漪身上的香味好独特,叫人闻着安心。”

看着羞怯,倒也是个会自来熟的,繁漪微微含笑:“只是寻常的沉水香,加了些花叶药材铺干后的粉末而已。天气热,容易心烦意乱……”

忽然一阵打马游街的哄闹逼近,打断了姑娘们好容易才生出的几分聊天的意趣。

众人回首瞧去,竟见几个少年郎在客院的林子里策马?!

繁漪好歹跟着无音学了几年武,寻常丈夫也督促她练剑,遇险时的反应便是下意识的敏捷,她舒臂一揽,将云岚和芙盈从小径上掠开。

肆意少年郎胯下的红鬃烈马险险擦过芙盈的衣袖,直冲着数丈开外的蓝氏她们而去。

丫鬟婆子们惊叫四起,乱成一团,繁漪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一片闷热里便生出几分不耐。

光会尖叫有什么用!

目光四下一巡,从土里拔起支撑倾斜枝干的木棍,劈手掷过去,木棍在空气中呼啸着转动数圈,笔直竖进沁雯脚边的泥土里,然后就在一群人惊惶的眼神下,那匹红鬃烈马的铁蹄绊在了木棍上,前蹄踩了个空,远远摔了出去,把马匹上的公子哥儿甩至一颗高大桐树上。

好一声闷哼,跌在地上团成一团,想是真痛的狠了。

芙盈和云岚呆呆地看着她天水碧的大袖衫子在轻盈而凌厉的动作间翩跹如傲然的蝶,简单的圆髻间只一支青玉簪子点缀,坠下一粒珍珠,旋身时高高掠起,在霞光下摇曳着明媚幽光,点亮她的容色。

这样简单的装扮,这样洒脱的姿态,温婉又清雅英气,好比一朵金秋暖阳下盛放的桂子。

同行的郎君安坐马上,笑得好不癫狂,指着摔的闷不出声的同伴道:“怎么,叫小娘子吓的软了腿,站不起来了?”

那郎君颤巍巍扶着桐花树站起来,指着繁漪的方向,龇牙咧嘴:“你、你个小娘子知道我是谁么!”还在打颤的手指往地上一指,“今日给小爷磕个头就放你一码。”

繁漪挥了挥衣袖,懒得搭理这种人,就摔成这样,站起来也打不过她。

回头看了还在震惊里的两人,拍了她们一下:“没事吧?”

很好,这两个起码没有尖叫。

芙盈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满目闪闪的看着她,点头:“没、没事。你好厉害啊!”

云岚捂着心口,好好喘了两口气才缓过来,不敢置信道:“竟在寺院里策马,这些人都疯了不成!”

那颤颤郎君缓过劲儿来,大步到了她们面前,正要说话,一声佛打断了他的嚣张。

“阿弥陀佛。”

大和尚嗓音随着阔步从远处稳稳而来,在流霞烧透的天空下,有佛音空绕的浑厚与悠远,对着受惊的女眷们深深一礼:“小寺失误,叫施主们受惊了。”

女眷们也没得心情与他客套,便都团扇遮面只道了“无妨”。

索性少年郎们对佛门之地还保有最后一点敬畏,亦或是看到不远处急急而来的一老一少两位女眷,面对大和尚的好言相劝,倒也没再生事,悻悻围着那匹倒下的红鬃烈马可惜起来。

瞧样子应当是哪位公子哥的长辈了。

云岚小声道:“是平意伯夫人和苏九卿的未婚妻上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