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手中并没有拿着什么沉重的典籍,只有脖子上挂着一枚看似银质的十字架,她握着这个精致的项链,轻轻挪了几步,坐在了墨菲斯的身旁。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是对于小修女来说却称得上史无前例的一个决定,有些小紧张的她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念诵什么祷文,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四周的学生越来越多,不过很显然的他们看向墨菲斯的眼神愈加怪异,而看到他身旁的那位修女后更是开始了窃窃私语,不过这种明显的行为却没有让墨菲斯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他身体坐的挺直,仪态标准,对此置若罔闻。
小修女也不多话,今天的她似乎是第一次面对四周数量过百的陌生人,视线都不敢抬起,只是低头望着手中的十字架,无声的做着祷告。
老人阿奎那准时的在钟声敲响时出现在了讲台上,望着台下某个身影,很意外的扬了扬眉毛,随即笑了笑,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我今日听说了不少有意思的谣言,不知道各位听了没有?”
出乎意料的,这位老头子今天没有讲述什么神学历史,而是做了如此一个开场白,后果自然是台下一片寂静——因为没有人敢回答。
“也是,我这个天天只知道死读书的老头子都能听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能不知道呢?说来也是有意思,类似的谣言在我来到这裏的十五年内听到了上百次,每一次的版本都不太一样,不过目的却都是相同的。”
教堂依旧寂静,所有的目光被这几句看似倚老卖老的话语所吸引。
“诋毁,诽谤,七宗罪中的嫉妒,让我们总是在某些时候迷失了心智,迷失了寻找天堂的钥匙。”
老人的话语很轻,却敲打在所有人的心房。
“我想问问,为什么同样的水瓶,他人装着水、乳汁甚至蜂蜜,而有些人却要装着毒药?”老人依旧是弓着后背的模样,“看起来……我们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在做着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短短一句话,阐述世间无数事。
老人的话语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深思着,沉默的学生们有的低下了头,有的轻轻捂住了眼睛,虽然年纪尚且不大,但是已经在学校见识社会缩影的他们确实感受得到刚刚老人所说的话语有多么重的分量。
又是多么的现实。
小修女轻轻捧起了十字架,墨菲斯看着她行了那教廷最常见的礼节,随即望向台上的老人,那双眸子是墨菲斯所见过最清澈的,如同科伦斯瀑布上的那片湖水。
七宗罪,这个名字是教廷新颁佈的由阿奎那本人所着《论七宗罪》中独有的称谓,甚至可以说,眼下的学生们也算得上整个帝国第一批接触“七宗罪”这一概念的学生。
其中的历史意义这些人并不清楚,墨菲斯同样不解。
在给学生们留下了一段思考时间后,老人微微笑着,继续道:“人生的真理,永远只藏于平淡无味之中,我们时常询问真理在何处,却不知仰望遥不可及的星空时忽略了脚下的一颗颗宝石。”
墨菲斯轻轻的翻开了《旧约》,目光凝重,陷入回忆。
……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目送着一堂课没有说话的小修女跑远,墨菲斯没有丝毫浪费时间的赶回了自己的宿舍,继续埋头在那一本本大部头中学习着,当然也没有忘记练习唐吉坷德交给他的剑术,当然,还有骑枪战法。
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高效率的生活是墨菲斯永远信奉的真理,那张巨大的书桌上虽然被数量并不算夸张的魔法书籍铺满,却依旧能看到墙面上钉着的一幅墨菲斯用来自省的羊皮纸。
“若希望掌握永恒,则必须掌控现在。”
第十天的时候,墨菲斯从假寐的状态中醒来,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从未离身的魔钢短剑在轻轻挥舞几下后插入剑鞘,深深吸气,他拿起克里维准时还给他的那本书籍,连带着四本书籍一起抬起,走下了宿舍。
克里维意外的出现在了墨菲斯门外,微微笑着帮拿过了大半书籍道:“我希望能见见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