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来这裏真的仅仅是因为你的邀请么?”
艾德琳的脑子并不慢,一个熟悉玛索卡牌的人必然对于“战术”有着和常人截然不同的认识。
“自然是因为异端裁判所,这一点并不难联想到,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所谓的成功,总是一步一步靠着细节堆砌出来的结果,每一分每一毫都不能差些许,他的行为我不反感,因为从始至终并没有伤害到谁的利益或感情——当然,除了他的对手。”
波顿伯爵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眯起眼睛继续道:“他想去异端裁决所,那便给他机会,别说弗丁的骑士,整个大陆的骑士也没听说谁愿意主动去那里的,敢这么说,他不是个愚蠢到发指的傻子,就是冷静到恐怖的疯子,哪一个都不适合布鲁克家族和他交恶,因为这样的人有时候比一个你熟悉的强大敌人还要可怕,让他如愿以偿,估计我能在异端裁决所方面省下不少心思。”
真正的大贵族领主,哪有省油的灯?
艾德琳若有所思,拿出那张“骑士:墨菲斯·罗兰”,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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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制衡,对于一个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来说都是永恒的主题,拜占庭君主爱德华三世深谙此道,身居权利的制高点而身下却有着一个合理稳定的政局,这便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和功绩,而神圣加百列帝国所谓的君主,可以说除了军事力量强大以外一无是处,权力的分散和受到教廷的干涉掣肘太多,领主们野心无限制的扩大蔓延,整个帝国在以跌跌撞撞的姿态行走着下坡路,国力衰退军力却越来越强大。
穷兵黩武既是如此吧?
墨菲斯返回了自己的住所后静静呆了一天,随即第二天天色渐晚之时再一次踏上了马车,这次他的目的地不再是领主波顿伯爵的府邸,而是那位费劲关系想要给自己扣上异端帽子并被异端裁决所带走的哈灵顿子爵。
复雠?
墨菲斯嘴角微微翘起,手中拿着的却是康纳·米克斯拿出的一件家族珍藏——一柄拥有“冰霜之刃:七级”和“赤炎之刃:六级”的魔法佩剑。
这并非给墨菲斯当临时佩剑使用,这柄看似天价的短剑实际上有一点瑕疵,那就是“冰霜之刃”的附魔等级比“赤炎之刃”高了一级,而这所导致的便是其在击中目标时火焰造成的伤害近乎被冰霜完全遮掩,因而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完美双系魔法道具出色,不过因为是相互排斥的冰火两系,象征价值大于使用价值,所以被墨菲斯拿来给哈灵顿子爵当“礼物”用再合适不过。
礼尚往来嘛,墨菲斯的想法看起来很简单。
在抵达哈灵顿子爵府邸并迈步走下马车的时候,墨菲斯脚步突然间停住,原本准备上前和府邸门衞说话的康纳立刻停住脚步,这位伯爵在黑暗中将自己的气息收敛的和普通人无异,不过察言观色的本领显然比木讷的康普顿要好上太多。
墨菲斯面色在这瞬间苍白了些许,不过很快调整过来,紧要的牙关松开,轻轻挥手示意康纳继续,紧握的权杖顶端的手渐渐放松,舒了口气,抬起头来望向了夜幕中的哈灵顿子爵府。
契约带来的伤痛似乎在最近一段时间效果越来越小了。
墨菲斯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是自己的神经已经坚韧到无视痛苦的地步?神职者“苦修”一系便有着一个非常让人无法理解的修习路线,那便是通过不断地折磨肉体来抗争所带来的痛苦,就算是胳膊腿断掉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继续战斗,彪悍归彪悍,可恐怖威慑力的背后却有着十年如一日难以想象的折磨苦修,墨菲斯自认自己没有如阿奎那般履历惊人而本领高深,但这一切似乎依旧如他的名字般不知是诅咒还是恩赐。
不过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便是墨菲斯在默默地承受了几个月痛苦之后,已然在“痛苦抑制”领域有着让人发指的成就。
手杖轻点,墨菲斯迈着自信的步伐在哈灵顿子爵府的仆人带领下走入待客大厅,迎面光线明亮,四周装潢的确配得上一位家族出过两位伯爵的老贵族,哈灵顿子爵表情和煦如春风,几步迈出热情的和墨菲斯互相行礼问好,一点看不出这就是那个背地里往死里捅刀子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