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轻轻撕扯下了自己袖子上破碎的布袍,“不知道你背后的家族为了培养你……付出了多少代价?”
这句话让费尔默眯起了眼睛,墨菲斯的话语可谓没有一句错话,他服用的血液来自红龙,家族内部为了屠龙付出的代价可谓让人瞠目结舌,而这一切都仅仅为了让自己的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我很想知道……作为龙骑士的你会不会因为巨龙的死而感到愤怒?”费尔默那金属面具背后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沉,“不过答案并不重要,你的力量永远是凡人的力量……而我,则拥有巨龙之力。”
他的拳头紧握,骨节的“咔吧”声结合空气中那和龙族无异的气息充满威慑力。
可是对此,墨菲斯却笑着回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经历过的战斗中,最多的,就是学习如何与一头巨龙作战。”
“……巨龙的力量?也只是巨龙的力量而已。”
墨菲斯一步踏出,身体骤然间散发出了让地面都在缓缓震动的骇人气息……曾经将“灾祸之主”迦德生生干掉、将玛尔斯钉在天堂的墨菲斯怎会惧怕眼前这种威胁?
来到君士坦丁许久,墨菲斯尚且没有让自己的身体释放出哪怕五分之一的力量,此刻他微微展开双臂,地面上的碎石甚至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漂浮起来——这种“气场”并非因为墨菲斯的物理力量,更是灵魂能量释放时带起的异象。
费尔默瞬时爆发,一步踏出,巨剑迅如闪电的轰击在了墨菲斯面前,却发现墨菲斯不闪不避让那剑刃砍在了肩膀上——锋利的剑刃本该将他撕成碎片,却在一股莫名力量的阻隔之下无法存进分毫,甚至连收回都无法做到!
他立刻放弃巨剑,挥拳便击向了墨菲斯的腹部,一击上勾拳挟裹着巨龙之力砸中要害,可下一刻却因为一股莫名巨力而直接弹开——墨菲斯伸出手,跃起身一拳击出,瞬间自上而下轰在了费尔默肌肉虬结的胸口!
“轰!”
这一拳带起一声惊雷,让整个擂台都为之震动。
身材高大的费尔默身拥红龙之力,却根本无法抵挡墨菲斯这足以将玛尔斯头盔击碎的一拳,竟是被炸的仰躺着将地面犁出了一道两米宽十米长的巨大沟壑!
“噗——”
无法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费尔默眼睁睁的发现自己对身体失去了直觉,他引以为豪的巨龙之力彻底失效,而墨菲斯竟然浑身上下连一道伤口都没有出现便将自己打的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拥有巨龙的力量,便可以让你傲视一切?”
墨菲斯迈步走到费尔默面前时,莫名爆开的气浪已经将地面上的碎石彻底吹开,那让天使界主天使甚至深渊恶魔领主都为之战栗的气息让费尔默这位自恃实力过人的剑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伸手拿起费尔默的巨剑,墨菲斯像是挥舞一柄玩具那般旋转三圈,将其插在了费尔默的身旁,转身离开。
“我会打赢你的!”
费尔默似乎还不死心,身体刚刚能动弹便大声吵着墨菲斯吼道,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真容——那张原本与人类无异的面孔竟然布满了血红色纹路,显然是因为巨龙血液所导致的“屠龙者印记”!
每一位杀死巨龙的勇者,都会在身体上展现出一个“标记”,那是纯血龙族在死去时灵魂最后的诅咒,一旦拥有“屠龙者印记”,那么所有其他纯血巨龙在面对这位印记持有者时都可以直接发动攻击而不用在乎任何规矩和法则……
费尔默面孔上的印记伴随着他的话语而变成了熔岩般的明黄色,显然他准备用出全力。
可是没等他站起身,墨菲斯便回身挥手——空气中骤然掠过一道黑影,随即费尔默只感觉什么东西在头顶霎时间横切而过……
“当啷!”
刚刚插在地面的巨剑从把手处直接被莫名的力量生生切断,切口平整光滑,可粗大的纯金属剑柄却直接坠落在地……
费尔默的动作戛然而止,愣愣的盯着这柄曾经插入巨龙心脏的绝世宝剑被墨菲斯徒手砍断,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凡尔赛家族?”墨菲斯转身离开,低声道:“杀了条龙就狂妄如此,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比巨龙强大的存在比比皆是?”
“眼界决定实力,这话还真是不过时。”
竞技场的欢呼声再一次响起,无数鲜花朝墨菲斯离开的道路上扔去——这是平民们本能的“回馈”,墨菲斯有些无奈自己的行为,他取悦了观众,观众报以欢呼,这一切看似让人欲罢不能,可早已脱离这个档次的墨菲斯并没有任何愉悦之感,只是突然感到有些无趣。
为什么无数人要朝着“冠军”去努力?是为了人们欢呼所带来的虚荣还是努力获得回报的成就感?
已经体会不到这些东西的墨菲斯摇摇头,坐上了返回公爵府的马车,望着窗外一幕幕闪过的街景,墨菲斯脑海中却已经没有了刚刚比赛时的激烈情景,而只剩下《神学大全》中的隻言词组——“德性的完善,并不在于忘却对生活的热情,而在于更加合理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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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骑士墨菲斯”的威名于君士坦丁乃至拜占庭大呈威风之际,墨菲斯作为当事人则没有在乎这些,他像以往那般陪着阿什坎迪去观看其他几处场所的比赛,带着安达里尔一起吃君士坦丁的各式特色菜肴。
简而言之,就是在享受生活——一位大美女加一位小美女作陪,这本身已经够无数人艳羡,不过并没有在意别人看法的墨菲斯却在晚餐时被阿什坎迪的一个问题问的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看到自己灵魂内的另外两个存在?”
墨菲斯记得阿什坎迪曾经表示无法认清自己灵魂的本质,可是此刻突然提起这些,却显得有些突然。
“我也只是突发奇想,安达里尔那天问过我关于她记忆的问题后,我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自己注意过自己的灵魂存在的一些……细微上的差别。”
阿什坎迪笑了笑,坐在轮椅上的她比起以前已经开朗了太多,她摆摆手,似乎是觉得墨菲斯表情有些夸张,竟是伸手点了点他表情吃惊的面庞,低声道:“不相信?还是担心什么?”
“有些担心。”
墨菲斯眉头紧皱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灵魂上被封存的痕迹,你一样能看到?”
“从现在看到的情况而言,是这样。”阿什坎迪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微微向后靠了靠,“种种迹象表明我和安达里尔一样,记忆都被封存过,并且似乎都是出于自己所为。”
“然后呢?”
联想起安达里尔之前的性格,墨菲斯无法想象阿什坎迪如果记忆解封会变成什么模样——能让一个人做出封存记忆的决定,通常都是在内心达到一个承受极限时才会做的事情,而这种情况下,其本身的性格基本可谓异常极端。
“没有什么然后,我只不过告诉你这些事实而已,至于解除封印什么的,我没有想过。”阿什坎迪指了指自己,“既然封存,就让它继续埋葬吧,我不是一个好奇心过重的人。”
她转过头,望了望安达里尔,后者正出神的听着她讲话,布置在想些什么。
“安达里尔也不是,对吧?”
听闻阿什坎迪的问题,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阿什坎迪眨眨眼睛,继续和墨菲斯道:“你说的那两个……人格,我似乎可以和其中一个进行简单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