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的脸沉得就好像能滴出水一般,他还故意把头扭过去。我发现这爷们眼圈有点红,我明白他之所以有这种反应一定是受刚才那句话的影响。他也是丧妻丧子,跟那富商的遭遇差不多,富商怀念亡妻的举动勾起了他的共鸣。我不想看到杜兴这样,急忙岔开话题,问题别的事来。我问了陈小魁那天玩笔仙的经过,可按她所说,没什么异常,当时她写出死字时,其他富太太还都玩笑似的打闹呢。最后刘千手把那张纸收起来,招呼我们离开,本来是我们四个往外面走,但刘千手又让罗一帆留下了。他的意思,陈小魁这缺人手,那两个女警不顶用,罗一帆留下让人放心。我挺不理解这话的,心说这次案件是有些离奇,但貌似没什么危险性,罗一帆一个老大爷们待在这儿,也不太方便嘛?可刘千手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这么一来,换成我们仨离开了,按原计划,我们仨开着警察去另一个幸存富太太的家里看看。我们在出大门时,遇到了一个小插曲,有一阵短暂而清脆的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这里是郊区,周围全是荒草与小树,我真没留意笛声具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我和杜兴听了都没什么,但刘千手反应很大。他哼了一声捂住耳朵,显得特别烦躁。我纳闷,不知道刘头儿怎么有这种反应。我还和杜兴凑过去问他咋了?刘千手摇摇头,说没什么,可我总觉得他这句话口是心非。我们也都是刑警,虽然调到外地,但对警车上的设备还是很熟悉的。杜兴当司机,我们开打无线电问了地址,就往那富太太家里赶。我看了地图,她俩家离得不太远,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到了。这别墅的建筑风格跟陈小魁家的差不多,我合计这两个富太太的关系不一般,家里当初盖别墅时,找的该是一伙人。可我们仨最终没能进去,这富太太家的大门紧闭,我们叫了半天门竟叫出来一个道姑,三言两语兼训斥的把我们给打发了。按道姑的话说,富太太不需要警察的帮忙,这也只是一次邪仙儿附体事件,有她在,作法驱魔就好了。我们算挨了冷板凳,更不知道道姑这番话是不是那富太太教的。我和杜兴都望着刘千手,征求他的意见,接下来要怎么办。杜兴的想法,主人不开门就不开门,这门也没多高,他爬过去把门打开就是了。刘千手摇头把他想法给否了,还招呼我俩回到警车里,但我们并没离开,就这么坐在车里耐心等待起来。其实要换我自己的话,谁有那闲工夫等着?早开车走了,可刘千手下了死命令,我们一刻不能离开,就算问不上话,也要保护她几天。这种等待很熬人的,我们刚开始借着聊天打发时间,最后杜兴无聊的睡了,我又拿出手机翻开瞎玩。当然了,我也把QQ开了,想知道QQ神秘人有什么提示没有。我们现在离开乌州市了,我怀疑QQ神秘人也跟着我们过来了,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会不会因此失了神机妙算的本事呢?我看他没主动找我,就试着给他留言。当我消息过去没多久,他传来一个图片。这让我心里有些激动与小紧张。说实话,我到现在一直毫无头绪,我也不相信是真有鬼神作怪,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这让我很好奇。这张图片也算是能给我指点迷津的一个线索了。我知道QQ神秘人发来的提示都很难猜,甚至细掰扯起来,到现在我就没一次猜对过,但这次我在车里有大把时间,我都做好准备了,好好研究研究这图片。可当图片接收完毕时,我望着它愣住了。我突然有种跪下要膜拜QQ神秘人的冲动,心说他为啥每次的提示都这么奇葩呢。这张图片上画着一个人,拿出一副倒立的模样,仅此而已,也再无其他特别之处。我是想细细琢磨一下,但问题是,这倒立的小人能有什么可琢磨的?难道说他这倒立有什么讲究不成?我特意上网搜了搜,输入的关键字就是倒立,可找了老半天,费了不少流量,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我们这样熬到了傍晚,那别墅大门终于开了,一辆宝马从里面开了出来。光看这车就知道,那富太太要出门。刘千手让杜兴把警车打着火,我们当起跟踪者,远远的追随起来。宝马车一定开到了市中心,富太太带着道姑下了车,在刚下车时,她还扭头冲我们这边看了看。我知道我们被她发现了,其实我们这警车太显眼,被她看到也正常。她没跟我们说话,又带着道姑逛起街来。我们总不能继续开警车慢慢跟着她,这样太招摇了,也只好都下了车,只是我一边跟着一边心里叫屈。我心说我们仨可是正规警察,尤其还是特调的,怎么现在沦落成保镖了呢?那富太太没少逛,我发现这也是女人的一个特长,逛起街来那精神头永远都用不完。她足足逛了四个多钟头,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买了不少衣服,大包小包的让道姑拎着。都说有钱能让鬼推磨,我不知道这道姑到底收了多少钱,她一个出家人竟然能这么跑腿卖命。这一次那富太太又进了一个服装店,许久没出来,不知道又再试什么衣服呢,我们仨无奈,只好在街头等着。这时出现一个小怪异。要在平时路上人多,或许我还发现不了这怪异,但现在都快十点了,路上没什么人,很多商店也都打烊了,就把它给显了出来。一个黑不溜秋的鸟在空中盘旋着。这里是市区,又不是荒郊,我心说这鸟难不成是谁家养的不成?没看严跑出来瞎溜达了?我盯着看,杜兴跟我一样。我顺嘴问了杜兴一句,“能不能看出这鸟什么品种?”只要是它离地面太高了,加上天黑,杜兴也拿不准注意,猜测的说,“看样是个乌鸦吧。”我心里更好奇了,要说是个鸽子或鹦鹉啥的,我也能想明白,宠物嘛,但是个乌鸦,我还真不知道谁兴趣这么大,喜欢养这种鸟呢,而且都说乌鸦不吉利。那黑鸟又飞了几圈累了,一收翅膀俯冲下来,落在一个广告牌上。我们对这黑鸟好奇归好奇,但也没上来倔脾气跟它较真,非要跑过去看看它啥品种啥的。这样又过了一小会,那富太太从店里出来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她带着道姑正好向那广告牌走去。我们仨见状急忙跟随着。那富太太有点累了,走的很慢,跟道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那道姑也累了,但为了迎合“主子”,只好挤着笑陪聊。就在她俩快到广告牌底下时,那黑鸟哇哇叫上了。这叫声出卖了它,真就是个乌鸦,而且还绝对是乌鸦中的极品,因为它叫声太大太难听了,我都直想捂耳朵。那富太太被乌鸦吓了一跳,道姑急了,吆喝几声,想把它赶跑了。她之前还吹自己是个驱魔的高手呢,可对付一个鸟却显得有些技穷。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个女子,对抓鸟赶鸟这事并不在行,她先凑到那广告牌底下大声吆喝起来。可乌鸦根本不走,还冲着道姑叫的更加厉害。我琢磨这乌鸦就不是个人,不然保准叫出来的都是脏话。道姑看这招不好使,又找石子撇起来。那乌鸦挨了几个石子,熬不住了,一展翅飞到更远的地方。道姑盯着乌鸦没急着追赶,这一拖延,富太太也走到广告牌的附近。本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当一个好玩事瞎看,杜兴还讽刺的对着道姑嘿嘿笑了笑。可我们很快就没那闲心了,突然间,那乌鸦使劲扇起翅膀来,还伸长脖子,扬天直叫唤。“哇……哇……”这绝不是一只鸟该有的正常举动,它这么做就好像在召唤什么东西出现一样。更邪门的是,这时还刮来一股大风,吹得我浑身直哆嗦,也更显得那乌鸦的诡异。我和杜兴都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富太太和道姑也被这突来奇变弄愣住了。自打到了市区,刘千手就没怎么说话,现在他开口了,招呼我们快救人,还当先向富太太那边冲了过去。我纳闷刘头儿这话的意思,心说现在没人受伤啊,又哪来的救人的说法?可我这话刚打心里念叨完,轰隆一声响,那广告牌就砸了下来。这可是个商店的广告牌,分量不轻,还都是铁架子镶的框,它当不当正不正的落在富太太和道姑的脑袋上。在广告牌即将砸到人时,我整个心都跟着揪起来,心说完了,这要砸中了,她俩必死无疑。但这富太太命大,那道姑比富太太要高出整整一个脑袋,广告牌下坠的力道全被她顶上了。咣的一声响,道姑当即被砸的一脸全是血,整个人也被压在广告牌底下。那富太太倒是借着中间的空隙,使劲挤啊挤的钻了出来。只是她也伤的不轻,人站着都晃晃悠悠的,对我们直摆手。看来这次她也不信什么驱魔的道姑了,还得靠我们哥仨帮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