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出租车司机快点开,没多久就来到莲花宾馆。这宾馆在乌州市很出名,不是因为它多上档次,而是环境好,一般警局来客人了都往这儿领,我跟这里的收银员和经理都挺熟。这次我赶过来,正巧经理在,还特意跟我打个招呼,我挤着笑应了一声,但没跟深聊,不然真被他知道我到这找前女友来,误会可就大了。我嗖嗖跑到七楼,来带704房前砸起门来,我还担心何雪已经割腕了,别奄奄一息的连开门的劲都没有了。我心里默数着,要是数了十个数她还不出来,那我绝对踹门而入了,但没等数完,我看猫眼那一暗,有人从里面往外看。我稍微安心,心说情况不算太坏,而且门还立刻打开了。我喊了一声雪儿,就冲了进去。我现在满脑子是何雪的安慰,也没往别处想啊,但等进去时才发现,何雪光着身子。她本来躲在门后面,看我一进来就顺手又把门关上了,还主动抱着我,亲我嘴。我发现这绝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何雪了,她以前挺腼腆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咋这么开放了?尤其她亲的同时,还把腿抬起来,缠在我腰上。冷不丁被前女友这么吻,我心里起了不小的波动,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我根本没跟她亲热的意思。我使劲晃着脑袋,把嘴挣脱出去,还扭头看着她的手,她俩手腕都没事,换句话说,她割腕是假的。我这下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合着她想色诱我。何雪是真豁出去了,又想往我脖颈上亲。说实话,我挺反感这个的,说白了她有点不要脸了,我有种把她摔出去的冲突,但她光着身子真要摔到地上,可别摔出个好歹来。我没法子,只好抱着她往床上走,还连连跟她说,“别闹,别闹!”等我把她丢到床上后,何雪瞪着我,她没多说啥,就三个字,“为什么?”我心说什么为什么?这还用多说么?我不想跟你处对象了,那哪能跟你亲热呢?我知道今天我要不把话说明白,她还不死心,我就找了个被,给她盖上,又坐在一旁心平气和的说起来。我发现这事挺邪门,平时让我说点报告啥的,几乎是张口就来,但一说到感情事,我就词穷了,逻辑也有点混乱。前一阵安慰杜兴时,我就这样,这次更别提,我呱啦呱啦说了半天,包括小莺跟我的关系啥的也都说了,但总结起来呢,无非是一句话,我有女友了,咱们不适合。何雪听完一翻身,闭上眼睛不说话。我看不到她脸,不知道她啥反应。我一合计,她自杀是假的,也没啥生命危险,不管她咋想的,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该撤了。可还没等我走呢,我电话响了,我还寻思呢,谁这么巧啊,在这时候打电话。等拿出来一看,我都想苦笑,这不仅是巧,感觉更有冥冥的天意,竟然小莺的电话。我不敢不接,而且我正头疼咋哄她呢,她能主动来电,这再好不过了。我急忙摁下接听键,还先给她问了句好。小莺心情不错,不是下午那状态了,她在电话里还笑了,说晚上没意思,想约我出去走走,问我来不来。我能说不去么?急忙一口应该下来,还立下军令状,一刻钟内一定赶到她家楼下。我是真大意了,也没想到何雪能阴我。突然间何雪扭过头,用一副小声调说了一句,“李峰你别走!”我当场就愣了,她这声调要再大点,弄出发火的样也行,要么再小点,让电话里听不到也行,可她太会把握了,这声调真是恰到好处,乍一听小莺肯定误会我跟别的女人鬼混呢。我想解释,但小莺不给我机会,说了句你真行啊,就把电话挂了。我拿出一副呆样,好一会没缓过来,满脑子一片空白,心说连说完了,这咋解释的好啊。我记得有个哥们告诉我,如果媳妇真误会自己了,也解释不清的话,那就真来一次,反正不能亏了自己嘛,但我觉得这是屁话,我也不可能这么干。我觉得何雪是故意的,没想到她学坏了,这招跟谁学的呢?我看何雪望着我,还有挽留我的意思,我没说啥,也不知道再说啥好了,默默站起身往外走。何雪倒是急了,喊了句,“你要走了,我真割腕。”我头也没回,但笑了笑,心说你割吧,哪怕你挂个绳当我面上吊呢,我也不带管的。这一晚我算吃个瘪亏,出了宾馆又往小莺家奔去,我合计她还在家,我赶紧去找她说说啥的,甚至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跟网上学,当她面摔个碗,跪在上面求原谅吧。她家是五楼,我在楼下时就抬头看了看,发现她家灯是黑的,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很明显她不在家的面大,但我不死心,又跑上敲了老半天门。我是一门心思想找到她,还趁空打了几个电话,小莺不接,也不开门,我这么做很扰民的,把对门一老大爷弄出来了。他问我干啥,我说找女朋友。那老大爷也是个明白人,猜出来我跟小莺闹意见了。他也挺狠,从家里拿出一个马扎来,跟我说别累到,坐着慢慢敲。这明显是赶我走的意思,我也理解,他年纪大了,要好好休息,虽然我特不情愿走,但有啥法子呢?只好先行告退了,心说那就等明天吧,小莺肯定会上班,我在班上跟她好好说说。我这么想是没啥问题,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第二天一早,六点多钟的时候,刘千手就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今天一定正点来警局,要开会。一般能让刘千手主动通知的会议,一定是大案子,我以为我们二探组又有活儿了呢,我心里既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我们终于有事干了,郁闷的是这么一来我又没时间陪小莺了。但我是警察,要以工作为主,我就急忙起来了,匆匆吃个早饭,提前到了警局。我发现今天警局气氛不对,我来这么早,但还属于不积极分子,大家来的比我还早,还都在大会议坐着。我刚进会议室,刘千手就对我摆手,那意思让我坐他旁边去。我一边往他那边走一边四下看了看,我发现会场里有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挺有派,站在讲台上拿出一副俯视的架势望着我们。我心说这哪来的?咋看着这么屌呢?他家里人知道么?我走到刘千手旁边还问了一嘴,刘千手告诉我,这人是省厅来的,说要处理几个大案,但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等一会开会再说。我发现刘千手提起这人时,眼中有种忧虑的感觉,我猜他没跟我说全,这里面还有事。这时杜兴在旁边插一嘴,盯着那人说,“你俩看看,啧啧,这爷们儿的站姿,十足的希特勒啊。”我发现在我们仨私下说话的期间,这人也时不时的看着我们。这会场人不少,他却总看我们。这样又过了半小时,在八点整的时候,这人开口说话了,“好了,人都来了,咱们开会。”他又自我介绍几句,说他叫向麒玉,是省厅特派的专员,从现在起,有几个案子由他来负责,让整个乌州市警局配合他。他说这话时,局长和副局都在旁边频频点头,那意思不言而喻了,我们这些手下一定要尽全力才行。接着他又让人把投影仪打开,播了几个片子。前几个都没啥,有车祸现场的,也有悬崖底下发现尸体的,这些案子我有印象,都是陈年积案了,当时都按意外死亡来结的。而再往下的一个片子让我敏感了,这是江凛城的案子,尤其关于这案子的资料还挺多,翻了好几个片子,还都说它呢。向麒玉着重拿江凛城的案子说事,他说在这案子的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一个烧毁的录音笔,经过技术人员的处理,这段录音被找回来一部分,另外在那肇事的车里,还发现一个微型摄像头,虽然设备损坏了,但在修复后也还原了部分视频。他先把这录音找出来,放给我们听。那段录音我听过,都是江凛城跟律师谈话的,但当我听到他放的这段录音时,心里突突上了。这录音里,有一个人在坏笑着,另外也有人惨叫着,说不要杀他。光从这录音,大家肯定会联想出来,这是凶手在杀人。随后他又把录像调出来给我们看,录像中有一个人黑衣人,在镜头前出现几次,还带着一个鬼面具,尤其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这录音与录像放完时,整个会场全砸锅了,很动人纷纷议论起来,向麒玉没急着控制会场,反倒又看似无意的打量我们一眼。我们仨谁都没说话,我心里却琢磨上了,在案发现场,那段录音我是没听全,但我有种直觉,那录音绝不是现在播放的这个,而且包括那个录像也一样,弄不好都是伪造的。问题来了,什么人要伪造这东西呢?还把这事报到省里去了,弄个专员下来查案,而且凭向麒玉的态度,我能感受到,他这次是针对我们二探组,尤其是针对第四人的。我们的灾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