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心是莲花开(1 / 2)

和离?呸! 赵熙之 1728 字 3个月前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死过一遍,最终又被人拖了回来。我动弹不了,模模糊糊回忆起来,生完沅沅再分娩胎盘时都快晕死过去了。干渴与疲惫一股脑儿地袭来,我费力将手挪至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沿,空空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清晰。

没有人理我。

我闭了闭眼,又敲了几次。一名小婢匆匆跑过来,喊道:“少夫人醒了,终于醒了!”听到人声我放下心来,想开口嗓子却是哑的。我偏头看了一眼,床前挡了屏风,我娘亲从屏风后匆匆走过来,与小婢吩咐道:“先去倒些热水,再将药端过来。”

我极倦,哑着嗓子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我娘亲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将我的手握进手心裏,轻声叹道:“你昏睡了许久,当前还要静养,过会儿喝了药便继续睡罢。”她顿了顿:“饿吗?想吃什么告诉我。”

我努力撑开眼皮望着床帐顶,摇了摇头:“沅沅呢?我想看看她。”

四下一片寂然,我偏过头去又慢慢重复了一遍:“沅沅在哪里……我想见她。”

这时小婢将药碗端了过来,我娘亲扶我起来,说道:“你先将药喝了。”

“怎么还要喝药……”我都已经喝了大半年的药了,生完孩子难道还得继续喝吗……我颓懒地看了她一眼,调羹却已到了嘴边。

“你当前境况不好,少说些话。”

我一口一口地喝着药,隐约偏头瞥见屏风外有人影走动,便问我娘亲:“外面是谁……”

我娘亲不回我,又将调羹递至我面前:“张口。”

我别过头:“让我看看沅沅又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她,不是女孩儿也无妨的。”

“你将药喝了再说。”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

我将最后一口药喝完后,嘴裏尽是苦涩。我觉着冷,便先躺了下来,我将伸给她:“外头是冷下来了吗?我醒来后一直觉得冷。”

她的手格外暖和。我只听得她道:“你只是不舒服,要还是嫌冷,再给你灌个汤婆子吧。”她偏过头同小婢吩咐了几句,便又同我道:“连永,你先睡好吗?这样一副病容,见孩子也不好。”

“没事的我就瞧她一眼……”我闭了闭眼,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大清楚,“让我看一眼罢。”

她的暴脾气突然就上来了,蹙着眉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不是让你先睡会吗?你看看你这副模样,能见孩子吗?”

我握着她的手,想说话,却真的是太累开不了口。

“亲家母,还是同她说实话罢,左右也是要知道的,何必这样瞒。”老夫人突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朱文涛跟在后面,神情颇有些凝重。老夫人偏过头,同朱文涛说:“朱医官,告诉她罢。”

朱文涛走过来,似是拿捏良久才慢慢道:“因是死产,又等了太久,产时差点大出血,能捡回这条命,当真已是万幸至极。你如今体虚得很,元气大伤,诸事都需注意。”

我娘亲别过头,叹道:“本打算晚些告诉你的。”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握紧了她的手慢慢问道:“他方才说什么……”

老夫人道:“连永,凡事要往好里想,你还年轻。”

不,怎么会呢?她好好的,她还总是使坏踹我,害得我吃不下也睡不好,她还等着见她爹爹呢……

“在哪里,她在哪里……”我哑着声音问她,“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把她藏起来不让我见她……”

母亲坐在我对面不出声,伸过手来擦我的眼泪。我攥着她的衣襟:“娘,让我看一眼不行吗……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眼前的一切都越发模糊起来,痛啊痛的,心就木木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空了一块,好像再怎样填补都修不起来了……

“连永,有时候没有缘分,是不能强求的。”她看着我道,“你婆婆方才还说,既然有了名字,就只当是夭折,已安排入殓了。等你身体好些了,帮沅沅选一块墓地,送她走罢。”

“为什么……她先前还好好的……”我试图爬起来,我娘却一把按住我,厉声道:“连永!你不要这样子!孩子没了还能再有,你非得把自己也毁了才甘心吗?!”

“可沅沅就只有这一个!”我全身都在发抖,已辨不清自己的声音。

“这个孩子差点让你把命都搭进去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又对得起谁?!你把自己折腾坏了她能走得安心吗?”她总是这样,一急起来就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