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一酸,对着钱佐说,你是钱佐的替身?
他点头。
然后我说,你爱我?
我惊讶自己居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而且,我用的是“我”,不是“戴悠梦”。
可是,钱佐没有回答我的话。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的嘴角渗出了黑乎乎的血块。他轰得一声,如同一匹大象一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黑色的血液就像地下的喷泉一样,汩汩地从他的口里朝外涌出。
他那张白净的脸,瞬间被一股乌气给笼罩着,铁青着,比起之前中毒的时候,还要惨上几分。而他的手掌一直沿着手臂向上,都是乌黑的一片。
我想要过去把他给拽起,可是钱佐毫无反应。
钱佐的毒,根本没有好。
我想起钱倧说的话,他说钱佐的身子没有大碍,因为钱佐下意识的把所有的毒素都逼到了脑子里。可是现在,钱佐身上的黑色,表明他身体上的细胞也中了毒。
我忽然忍不住用尽力气锤起钱佐的胸脯,“你发什么神经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傻瓜!”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我为他哭泣,为天底下第一大傻瓜哭泣。
他中的毒根本没解。
他昏厥了,但意识尚存,当听到戴悠梦有危险,他居然凭借自己那点微末的知觉唤醒了自己,强撑着自己,出来救人。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就如同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他在救我的那一刹那,如流星般滑过,迅捷而潇洒。
可是,现在,他却也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在瞬间陨落。
因为他的剧烈运动,被逼迫于一角的毒素就如同洪水决堤一般肆意蔓延,更快地把钱佐的身体给侵蚀了。
记得有那么个事例,女儿被车压了,一个虚弱的母亲居然能把一辆几吨重的车给扛起。为了女儿,母亲发挥了自己的超能力。而钱佐,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我,也激发了自己的潜能力,只是,在巨大的潜能之后,是无可避免的衰竭。
如果说,钱佐没有来救我,兴许可以再撑几天甚至半个月,可是现在,我看到那黑色的血液止不住地流淌,我想,他恐怕撑不过一两个小时了。
我那时候感觉到世界是多么的可怕,我周围是多么地空虚,我开始胡乱地用手去堵住他的嘴巴,妄图把那黏呼呼的液体给堵回他的胃里。
可是毒血还是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沾满了我的双手。
我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拖起钱佐,我想要把他背起,可是戴悠梦这副娇弱的身躯根本扛不起重物,我还没站起,便被压倒下去。
翻身,爬起,重新来过,我默默地对钱佐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和钱倧还怎么交易?你死了我找谁报那一夜的情仇去!
可是身体越来越沉,钱佐的手脚越来越冰凉。
好像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他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