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了一口气,此时的钱佐再顾不得和我纠缠那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契丹南下,晋国一旦被灭,唇亡齿寒,越国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
钱佐的脚已经抬了出去,推开门接过那太监手上的布帛,再不返头,大步流星就出去了。国家大事,终究是一个皇帝的首要任务。
我的心渐渐放下,却只见门口人影一动,却是个小太监探头进来,我好奇道:“你是?”
那小太监看到我坐在床上,赶紧低头行礼,一边说道:“皇上让奴才过来告诉娘娘,记得按时喝药。”
我一愣,直到那小太监消失在视线中,酸涩的笑意才渐渐浮上脸庞……
……
连续两天,钱佐都没有再来坤宁宫,不止钱佐没有来,一向可以在皇宫里自由出入的钱倧也没有踏入坤宁宫半步,或者这样说,除了欣欣,我再没在坤宁宫里看到第二个人影。这裏简直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躺在床上养病的我,甚至怀疑钱佐是不是把这裏辟为第二个冷宫,把我软禁在其中。只是或许是那天晚上分了一床锦被给钱佐,更着了凉,原本都已经病愈的我,却又有些发热,整天恹恹的,坐在床上。
欣欣每日煎了好几副药,都是清苦难以下咽的,我要是不喝,便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在旁边劝诱我。可喝了这些药,也不见得有多好,只是觉得精神好了点。加上这两日都是阴雨连绵,直到第三日天空放晴,屋子里有了一丝暖意,身子这才也好了一些。
我让欣欣陪我在院子里晒了晒太阳,忽然想起慕容楚风的话,要得到血伏参,必须合钱佐和戴悠梦两人之力,只是那会是两个什么样的神秘物呢?是类似钥匙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暗藏机关的宝物?
兴之所至,我免不了回到屋内,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可是终究都一无所获。坤宁宫里宝物是不少,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另有玄机。
宝物没找到,却又找到一副画像。画像是被藏在书阁最顶上,需要用手往里探才能触及。画上已经积满了灰尘,想必平日里打扫坤宁宫的宫女太监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死角。
我还未解开画卷之时,曾揣测过画中到底是何人,能被戴悠梦藏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又不舍得扔掉,应该是慕容楚歌的画像吧。
可是打开画卷,才发现我错了。是戴悠梦的画像。看落款才知道是戴悠梦的自画像。画中的戴悠梦,穿着白色的长裾,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上身罩着隐隐绰绰的轻纱,依稀可以看见纱下雪白的胳膊。她的头上簪满了白色的小花,更显得青春如水,只是眼角带着泪花,似是顾影自怜。
我心裏一愣,难道这是戴悠梦刚刚进宫,心有不甘,自己给自己画的画像么?可一看时间又不对,用的年号年限可不就是今年的?再看月份,更是一惊,分明就是戴悠梦自杀前不久。我顿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尽管沐浴在从纸窗透进来的阳光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戴悠梦的穿着,轻纱白裙,可不正是夏秋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