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我逼视着钱佐,只等着那一个答案。我的心跳已然加快,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钱佐的眉头渐渐收紧,眼睛里的两颗黑眼珠也纹丝不动,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眉头一松,眼睛里流露出的也不再是那样锐利的目光,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三个字从他嘴裏吐了出来,这三个字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尤其刺耳:“安胎药。”
安胎药?!我就等着这三个字,其实他不说这三个字,我也已经猜到了,但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怀孕了?”
其实不用钱佐点头我也该看清楚的。这几天来,他一个劲地劝我喝药,还派了一个小宫女照顾我的寝居,什么药要一日喝几次,却又不能治我的发烧头疼?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来月事了。是的,自从和钱佐那一晚之后,我便没有来月事,只是我每日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哪里有心思去考虑月经的事。
当欣欣说去煎药的时候,我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明白的太快,却又太匪夷所思,太让我难以接受,可是钱佐点了头,他甚至还进一步的解释。
“太医说你的胎不稳。”钱佐说道。
胎……怀胎,我居然怀了钱佐的孩子!只不过一夜的错误,竟然就酝酿出了一个生命。原来每一步都不能走错的!
即便已经猜到,但得到钱佐证实的时候,我还是差点没一屁股坐回地上。要不是钱佐忽然扶着我,我恐怕真的会摔倒。
“呵,皇上真是费心了!”我冷笑着把钱佐的手臂挣开,看到钱佐那一副关心的模样,我算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所谓的一笔勾销,不过是因为我怀了他的骨肉。“皇上您放心,悠梦就算摔断了腿,也不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钱佐脸上一白,有些愠怒,但又憋着不敢发出来:“你这是什么话!”这话由钱佐细嗓子说出来,竟然是那样的苍白。
“什么话?”我却感觉一下子揪住了钱佐的重心,“皇上现在恐怕正等着这个孩子吧?弥勒转世,却又正好有了子嗣,祥瑞接踵而至,可不正预示着越国春秋鼎盛么?”
“皇上你说什么勾销了往日的仇怨,那都是屁话!皇上不过是因为悠梦怀里的孩子,所以才对我说这些话,你对我假情假意,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留在宫里帮你生下龙子!”我心裏好不悲凉。
上天真是会捉弄人,我明明已经看开,已经不想再沉沦于钱佐和戴悠梦的痴恋之中,明明已经把脚迈了出去,却一下子又被拖了回来,还是拖家带口被拖了回去,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再出不来了。
旁边的欣欣好像一只被夹在两车中间的小羊羔,不敢动一下,似乎只动一动,就能打破屋子里这死水一般的沉寂。
钱佐看着我,眼眸中闪烁不定,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你是这样想的?”此时的他,还不忘朝欣欣挥挥手,打发她出去。
“难道不是吗?你不恨我了吗?你忘了我都在你身上做了些什么?你以为你自己都忘得掉吗?”我心中的愤怒无法平息,说出来的话也是语无伦次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愤怒,是怨愤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是怨愤钱佐居然瞒着自己这么多天,要不是我自己察觉,还不知他要隐瞒到什么时候;甚至是怨愤钱佐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对我好而感到失望。
但是钱佐的答案让我更是一惊,他说:“是,朕恨的是戴悠梦!但你不是!”这句话他脱口说出的时候,就好像后悔了,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顾虑和彷徨。
“皇上,你刚才说什么?”我一字一句地问着,小心翼翼,竖着耳朵,深怕漏掉了什么。
但是钱佐没有重复,半晌,他扔了一句:“这个孩子,你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