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是为了泽新辰而来,而她和泽新辰之间又有着这许多情意,那就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血伏参我给不了她了,但至少能让她和泽新辰回到流求去过安稳的日子。那么孩子呢?我和她的孩子呢?
我没敢想,但我知道自己心裏头有了答案。要走就走得彻底,倘若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那就让她彻底地恨我。
也许恨,也是一种怀念的方式。
我躺在她的身侧,我跟她说着戴悠梦的过往,她不开心,她在吃醋。我心裏很悲痛的高兴。我喜欢看她为我吃醋的样子,我喜欢她在乎我的表情。
她怒了,她告诉我戴悠梦早死了。
其实她很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并不是那样的痛。戴悠梦是死了,我早该知道的。我现在在乎的不是戴悠梦,而是她。
她不会知道的。她想激怒我,却最终还是软化下来。我看着在睡梦中的她,我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身子是戴悠梦的,她说的对,她身子哪一块不是戴悠梦的?
我和戴悠梦睡了这么久,我难道还不清楚她的身体么?我一遍一遍吻着这个身体,可是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在吻的又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或许她占有着戴悠梦的身体,但却是另外一个魂魄。可不管她是谁,她都必须离开我。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我把她小心地抱在怀里,我听着她的呼吸声从均匀的轻微到渐渐加重,她要醒了。就像噩梦即将逼近一般。我搂着她,想要让这个噩梦晚点来临。
但她还是起来了,欣欣把那碗药端了进来。我咬着自己的唇,我努力让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一定以为我是在生气,她冲我笑,她脸上泛着朝霞,没施粉黛的她是那样的好看。可是我克制着自己,我是狠心,但要让她走得彻底,要让她恨我,就必须这样做。
我要她彻底地离开我。
她对我说,昨天晚上跟我说的是气话,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好想哭,我当然知道孩子是我的,还知道她心裏头也和我一样在乎孩子,也如同我在乎她一样在乎着我。
可是她不该有这样的念想,我不配她爱我,我也承受不起。
我看着她把那碗落胎药吞入肚子里,我只觉得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味要把我自己给湮没了。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说话。
我驾着马车带她出城,一个时辰后,泽新辰和玉如意就会在我的勒令下过来,他们一定会碰上她,一定会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