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昌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捂脸,唐子风却毫不留情,抬起脚往韩伟昌的肚子上猛地一踹,韩伟昌仰面朝天摔回到沙发上,脑袋磕在长沙发的木质把手上,咣当一声,便撞出了一个鼓包。
“唐厂长,我……我错了!”
韩伟昌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这其中有被打疼的因素,更有恐惧的因素,还有几成就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在做思想斗争,神经高度紧张,挨了唐子风这一掌一脚,心理立马就崩溃了。
韩伟昌是奔五的人了,作为销售部的部长,他在临一机的中层干部里属于排名很靠前的,在厂里颇有一些地位,走到外面去更不用说了,谁敢不尊称他一句“韩总”。可即便如此,在唐子风面前,他始终都有一种谦卑的感觉。唐子风一巴掌搧得他天昏地暗,他非但不敢反抗,甚至连一点怨怼的心思都不敢生出来。
“站起来!站直了!”
唐子风衝着韩伟昌吼了一声,然后便自顾自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韩伟昌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走到唐子风的办公桌前,果真立正不动,任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也不敢去擦,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站着,等着唐子风发落。
看到韩伟昌这副模样,唐子风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刚才打韩伟昌的时候,心裏也是有点不踏实的,不知道韩伟昌会有什么反应。他有六七成的把握,认定韩伟昌会怂,这是基于他此前对韩伟昌的了解。但另外还有三四成的可能性,就是韩伟昌会暴走。
毕竟,挨打和挨骂是两件不同性质的事情。过去唐子风训斥韩伟昌,韩伟昌是不敢炸刺的,可换成扇耳光,韩伟昌还会逆来顺受吗?
唐子风刚才这番做作,就是在强化对韩伟昌的心理压力,让韩伟昌没有机会萌生出反抗的念头。一旦最初的屈辱感消失,韩伟昌就不可能再鼓起勇气来质疑唐子风的暴力行径,他将彻底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说吧,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从头到尾,不许有任何隐瞒!”唐子风下令道。
“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面对着唐子风的淫|威,韩伟昌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据韩伟昌说,他其实对于去“那种地方”并没有什么兴趣,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无奈一些客户对他百般奉承,非要给他安排,他也是担心拒绝这种安排会影响公司形象,所以才不得已为之……
“等等,韩伟昌,我没听错吧?你说你不去那种地方会影响公司形象,这是什么逻辑?”唐子风吃惊了。只听说过去那种地方会影响形象的,没听说过不去反而影响形象的,这个世界的价值观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现在外面都兴这样……”韩伟昌讷讷地说,“那些乡镇企业的老板,接待客人的时候就是一条龙,吃饭、唱歌、洗澡啥的。他们说了,像我这个地位……”
说到这,他不敢说下去了,在唐子风面前谈地位,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说呀,说下去,你这个地位怎么了?”唐子风催促道。
“唐厂长,这都是他们说的。其实我知道我老韩啥也不是,全是仗着唐厂长你提携,才有我老韩的今天,我该死!我错了!”韩伟昌说着便抬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两记。自抽耳光这种事情,他在家里经常练习,如今已是技艺娴熟,那两记耳光听起来声音很大,但其实脸上一点也不疼。
唐子风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冷笑道:“韩总这是何必呢?堂堂一家国营大厂的销售部长,一年经手几个亿的销售额,走出去多少人围着你转。你说你啥也不是,这不是太谦虚了吗?”
“没有没有,唐厂长,我真的错了。要不,你再打我一顿吧。”韩伟昌着急地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