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用不着这样苦着自己吧。”唐子风说,“胖子,我可以先借点钱给你的,你未来再还我就是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给我算上点利息也行,比如九出十三归啥的,我不介意。”
“真的不用。”宁默说,“我们现在不买房,倒也不全是因为钱的问题。其实蓓蓓也能从她家的亲戚那里借到钱,现在不是还有按揭的办法吗,我们凑一凑,交个首付,买套100平米的房子也是能够买得起的。”
“这也是一个办法。”唐子风点头说。借银行的钱,虽然利息高一点,但可以规避掉张蓓蓓担心的不平等问题,也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宁默说:“蓓蓓跟我说,做人要学会自立。后来我琢磨了好几天,觉得她说的挺对的。你老唐和我一样,都是乡下出来的,凭什么你就能够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还当了厂长。我就只能靠着你帮忙,连帮老婆找个工作都要走你的关系。”
唐子风吸了一口凉气,不悦地说:“胖子,你这是啥意思?打算跟我划地绝交了是不是?”
宁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没你唐帅聪明,可好歹也是受你熏陶这么多年的人,就算是一个傻子,也该有点灵性了吧?其实,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我想辞职去开公司,你能不能帮我参谋一下?”
“辞职开公司!”唐子风惊得差点把桌子都掀了,“胖子,你受啥刺|激了?等等,你先说说,你想开什么公司,不会是想学黄丽婷开超市吧?”
“当然不是。”宁默说,“我哪会做生意啊,我也就是这两年跟着芮师傅学徒,在机床装配这方面有点特长。我想自己开个机床维修服务公司,专门帮人家修机床,碰上那些乡镇小机床厂,需要找人帮忙装配机床的,我也可以干。”
“你和张蓓蓓商量过吗?”
“当然商量过,她支持我。”
“就你一个人?”
“不是,赖涛涛也有这个打算,我们俩想合伙干,蓓蓓可以给我们当会计,还有负责接业务。涛涛找了个女朋友,可以在公司做行政。”
“也就是两对小夫妻开的双重夫妻店。”
唐子风听明白了。宁默说的赖涛涛,也是临一机的钳工,和宁默是技校时候的同学,因为有宁默这层关系,与唐子风也在一起吃过十几次饭,算是很熟悉了。临一机这两年职工工资涨了好几倍,像宁默、赖涛涛这些熟练工,一个月已经能够拿到1000多元的工资,在临河本地能够达到小康标准。不过,如果打算结婚买房,那么这点工资就显得很拮据了,赖涛涛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动了下海的念头。
“老唐,你觉得这事有戏没有?”宁默怯怯地问道。
唐子风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宁默说:“我觉得有戏。去年为了拆东垣公司的台,韩伟昌带我去给井南那边的私人厂子帮忙,我认识了一批私人老板。他们那些厂子,没什么过硬的工人,有时候碰上一点技术的问题,就要求爹爹告奶奶地到处找人帮忙。
“我当时就想过,如果咱们临一机能够设一个部门,专门去给这些小厂子帮忙,收费哪怕高一点,他们也会乐意出的。他们那点技术问题,搁在我眼里,根本就算不上啥,花不了多少工夫就能帮他们解决了。”
“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唐子风问。
宁默说:“我跟韩伟昌说过,他说我这个想法不靠谱。咱们临一机,堂堂的国有大型机床企业,哪有去给私人小厂子打下手的道理。我想想他说的也对,就没跟你说了。”
“嗯,倒的确是这个道理。”唐子风说,说罢又笑着对宁默问道:“然后你就把这个点子留给自己用了?”
宁默说:“我原来也没打算自己干。后来蓓蓓劝我要自立,我一想,自己开个公司不就是自立吗?我不会做生意,可我会修机床啊,我就专门开一个修理机床的公司,一年赚个几十万还是有把握的。”
“要说起来,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业务。”唐子风说。全国在用的机床有上百万台,每年需要维修的机床不计其数。有些机床过了保修期,如果找原厂家来维修,需要支付不菲的费用,如果有家维修公司,收费几百元就能帮着修好,用户是肯定愿意接受。
还有,就算是保修期内的机床,有些机床厂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小故障就专门派人千里迢迢去维修,如果能够在当地找到一家维修公司,请这家公司代为维修,也能省下不少钱。
这样想来,开一家机床维修公司,业务应当是不用发愁的,一年能不能赚到几十万,目前还判断不出,但起码是不至于亏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