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京都老宅没多久,温国盛的车就从路口缓缓开来。那时温汐正在和爷爷一起裁剪绿植,看见车子后,想也不想,直接放下剪刀离开那里。“爷爷,如果他问起我的话,就说我出去玩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哎你……”温爷爷叹了一声。这父女两之间的矛盾他大概也清楚了,现在孙女不想见儿子,也在情理当中,就由着她去吧。温汐从后面走了出去,绕道别墅后头的休闲公园里打发时间。不一会儿,她手机里来了父亲的电话,她没接。就算不去见面,她也知道他要跟她说什么。无外乎替温情开脱,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多替父亲着想着想。怕收到他的短信,她索性关了机,一个人在公园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巧地是,她刚走到侧门,就看见父亲的车子从巷子口经过,想是已经离开了。她双肩一沉,既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好受。她突然不想那么快回家,目光无意间转到隔壁宅子里,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大门走过去。按了两次门铃,没有人来开门。她眼珠转了转,试着按了六个1,开了。居然,真的开了。她慢慢地推门进去,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她。关上门后,她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沿着鹅卵石小路走进那个别具一格的后花园内。荷塘亭子的圆桌上摆着棋盘和一副茶具,棋局她看不太懂,但茶具她是真喜欢。仅是简单看了两眼,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赫衍平时在这亭子里下棋品茶消磨时光的画面,仿佛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画。她蹲下来仔仔细细地观赏着那一套水青色茶具,手指情不自禁伸出去,在茶杯的边缘碰了碰。突然,荷塘里发出咚地一声落水响声,她视线一挑,手指一不小心就把那茶杯给勾了下来,啪啦一声,碎成了两半。这一瞬间,她石化了。视线缓缓看向发出声响的池塘中,发现只是一条调皮的鱼偶然跳出水面而已。思绪一归为,她立刻捡起那两半碎掉的茶杯,心虚地往周围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看。她一心想着有没有复原这杯子的办法,情急站起身来,又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棋盘的边角,一阵抖动之后,原本布局有术的黑白棋子现在全滚做了一团。温汐小脸一白,挠了挠耳朵,然后试着按照记忆恢复棋局。终究,还是失败了。如果,这茶具是赫衍的心爱之物,如果,这棋局是赫衍好不容易下成的,等他一回来,那她的结果……不敢想象。温汐懊悔地闭了闭眼,自责不已。她得亲自向他道歉才行,不过,按照赫奶奶先前跟她说的归期,大约还有五天左右才会回来。那个时候,她已经回z市了。她打开手机,拍照取证给他发过去,诚恳地道了歉,然后说一定会赔偿他。赫衍还是没有回复。温汐突然有点好奇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能跟外界联系。在她心事重重地回家之时,温国盛也处理完了公事,回到家里。听到车子的声音,周玲立刻拍一把韦可欣的腿,“回来了,今天必须提了!”韦可欣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朝门口走去。温国盛脸色不是很好,她便问了一句,“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工作遇到棘手的问题了?”“不是,听说汐汐回来,我去见她,这丫头居然不见我,亲父女有隔夜仇么?”韦可欣一听到温汐的名字,突然想到温情上次跟她说的事,一时间被冲动主导了大脑。“国盛,我有事跟你商量,你看,我们结婚那么多年,家里的宅子都没写我的名字。”温国盛正烦着呢,听到她提这件事,便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做,是爸妈那边不同意,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只要他们一松口,我就写上去,总有一天会松口的,你着急什么?”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韦可欣脸一下子就阴了,“真的是因为你爸妈么?难道不是因为容歆?”这是夫妻俩结婚以来,韦可欣首次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她知道这个名字是他心里的忌讳,所以一直没提。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提。不理会温国盛骤然变沉的脸色,她继续说,“你们俩离婚的时候,你是不是答应她将来死了把大部分的遗产都给温汐?你把我和情儿放在哪里?这么多年来,难道我只是你一个暖床的工具么?”把心里话说出来,韦可欣觉得非常爽。温国盛板着脸,声音还算冷静,“我给你机会,收回你刚才这些话。”“我凭什么要收!如果你心里没鬼你会不敢提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说是不是?!”“够了!”温国盛厉声吼她,“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东西?你嫁给我就是为了我的钱是不是?!”韦可欣被吼懵了,眼泪在眼眶里盘旋,“你,你居然敢吼我,你平时说最爱我的是不是骗我的!其实你一直忘不了容歆吧,所以才要把所有的遗产都给她的女儿!我的情儿在你眼里还有位置么?还有么!”温国盛烦躁地很,指着她,“作为一个妻子你不好好帮我料理家里的事就算了,还盼着我死,整天胡思乱想,我看你是疯了,你根本不配为人*为人母!”“温国盛,你怎么能这么对可欣说话,她是你老婆啊!”周玲指着温国盛骂。温国盛这些天积聚的火气一下子冲出来,“你给我闭嘴,身为一个长辈,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天天教唆自己的女儿刻薄我女儿,这是我家,不是你周家,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搬回去。”他转向韦可欣,“还有你,这几天好好闭门思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不是变心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其他女人!”韦可欣大喊。温国盛穿上了鞋子往外走,挥开韦可欣缠上来的双手,钻进车里,让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