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他被噎住又无法反驳,甚至想撞墙的表情。半晌,他开腔,“那不是我。”梁翊笙眼皮往上翻了下,“不是你,是谁?”“赫衍。”“呵。”梁翊笙觉得他是被打击地没脑子了,用谁背黑锅不好,用赫衍?他们俩的长相从小时候就能看出分别,赫衍是一个混血儿,混血宝宝那么漂亮,一眼就能区别出来。兴许是他的智力慢慢地归为,他又道,“记错,不是赫衍,是我的远房表弟。”“……”“关灯,我要睡觉。”良久后,他还是没有关灯。她稍稍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呆若木鸡,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眼神盯着某一处发呆。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并没有很意外,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自己小时候差点吃便便都会接受不了,更何况他一个有高度洁癖的人。她淡淡地收回视线,就当是给他一个小惩罚。没几分钟后,他关灯了,但是没有躺下去。梁翊笙在困意中逐渐睡过去。次日醒来,是被浪声叫醒的。她睁开眼睛,忽然被旁边的男人吓了一大跳。他还是跟昨晚一样的姿势,脸色苍白,眼睛里有红血丝。梁翊笙满脸愕然,“你不会是,一夜未睡?”看到他这副模样,梁翊笙又痛快,又有点心疼。最后,便说了句,“小孩子的辨识能力差,兴许,那时候你以为那是冰激凌呢。”男人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梁翊笙想,他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便起身出去。慕迦琳夫妻俩俩已经起来了,正在给大家做早餐。“舅母,舅舅还没起床咩?”梁翊笙回头望了眼,呵呵笑了两句,“一会吧。”早餐做好了,欢欢去叫慕迦奈,过了会儿就跑过来,一惊一乍,“舅舅发烧了,好烫好烫!”正在倒酱油的梁翊笙立刻放下酱油,疾步跑过去,就连离帐篷最近的赫锦渊都没有她快。慕迦奈还是跟刚才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她伸手摸了一下,真的很烫。一瞬间,惊奇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难道就因为昨晚一个小视频,就将他身体里的细菌全都激醒了?他的洁癖,真的有那么严重?“严重吗?”慕迦琳过来。“挺烫的,有没有药?”“没有,先回去吧,路边有药店。”梁翊笙抓着他的手臂,“起来吧。”她的语气还没有很软,甚至还有点僵硬。要不是他突然来这一出,她肯定不会理他。男人徐徐扭头看她,忽然将她的手挪开,动了动,有点僵硬地站起来,走出去。梁翊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怒又无奈。他还是执意要开车,“我没事。”慕迦琳训斥他,什么没事,你自己好好看看自己的脸色,刚才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还开车,你脑子都不清醒开什么车。”梁翊笙忽然走到他面前,“把钥匙给我。”她瞪着他,露出绝不退让,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眼神。他的眼神默默移开,兀自上车。梁翊笙知道他这是因为她看了那个视频,所以一见到她就觉得不舒服,但是心里还是恼火。她从副驾驶快速挪到驾驶座上坐下,让他无处可坐。“有必要因为二十几年前的自己变成这样吗?在我眼里,那一点都不脏,很可爱。”她直视着他道。那一瞬,男人瞳仁微微颤动,石化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她说,很可爱。他的眼神灼灼,好像也发了烧,看地她眼睛似乎发热。她嘴唇翕动,眼神撇开,“上车。”他终于把钥匙交给她,坐到副驾驶上。梁翊笙以最快的速度开到路边最近的药店,下车跑去给他买退烧药。男人靠在椅背上,疲惫的目光跟随着那道瘦削的身影而去。心里头,忽然被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包裹住。让人很享受。五分钟后,梁翊笙跑回来。“先把药吃了,我再给你敷一敷额头。”梁翊笙把药放到他手心里,然后把瓶盖拧开。男人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什么?吃啊,你想烧坏脑子?”男人扯动嘴角,“害怕有一个弱智丈夫?”“是!我很怕,所以拜托你快点吃了。”她真的很想把药直接给他灌进去。男人不紧不慢地吞下药片,梁翊笙双肩微微一松,缓了口气。她取出车内的备用小毛巾,用矿泉水淋湿,然后扭个半干,给他敷在额头上。他出奇地听话,没有说什么,只是配合着她。梁翊笙把湿毛巾给他铺好在额头上,怕会掉落,还放了一只手轻轻地按着,待确定毛巾不会往下掉之后才松开手。男人淡静的眸跟着她的举动而转动,那些积压在内心许久的沉重正在慢慢地消散。她把体温针拿出来,正要给他放进也腋下,忽然看到他整齐地一丝不苟的衣服,一直顿住了手。即便是休闲的衬衫和外套,他也严谨地一个一个地扣好了扣子,整洁干净。“你,你自己弄。”她把体温针递给他。慕迦奈无力的眼神往下看了眼,薄唇轻启,“手臂好像没有力气,好难受。”他的声音和语气透出疲惫,让人无法不相信。他掀眸凝视梁翊笙,“你来吧。”他微微把脑袋歪向车窗,一大片脖子展露在面前,让梁翊笙产生出“小媳妇儿忍辱被欺负”的错觉。梁翊笙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画面挥去,解开他的扣子,拉开衣服把体温针放进去。“抬手。”慕迦奈把手抬起,把脑袋扭回来,无辜地看着她,“有点渴。”梁翊笙第一反应就是回头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了递给他。慕迦奈没有接,只是张开了嘴唇。梁翊笙考虑到他是个病人,就按着他额头上的毛巾,将水给他慢慢喂进去。奈何还是从嘴角露出来一些,她本能地用手给他擦。那一刻,男人眼中似有烟花绽放,璀璨绚烂,搭在身侧的手正轻快地轻轻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