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赫衍问,“怎么样?她能过你这关?”作为天纪娱乐的总裁,慕迦奈极少亲自看人,一般都是交给下属去办。只是因为温汐的名字刚好同时有两个人跟他提起,他才特别对待。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亲妹妹在婆家那头的堂弟——赫衍,另一个是他公司内的得意艺人。而他正好也有兴趣,是什么人能劳地动赫衍亲自上门让他卖人情。掀起眼眸,他淡声道,“初看不错,外形条件上佳,表演功底中上,但还是太紧张了,影响了发挥,看不出真正的实力。”赫衍神色寡淡,“所以呢?”慕迦奈取了支烟,“有时间的话,去片场从另一个角度看看她的表演。”他的口吻很随意,去不去,完全由赫衍决定。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让赫衍以为,这件事他自己就能做决定。赫衍微微额首,算是答应了。慕迦奈轻轻吐出口烟雾,倏然道,“看地出,你不是很想让她进这个圈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进了我公司,必须服从公司安排。”赫衍抬眸,无声地看着他。慕迦奈掸去些许烟灰,语气松了些,“不过,那是对纯公司艺人的规定,如果是弟妹,那就另当别论。”“她迟早会是。”……温汐和梁翊笙在走廊上的摇椅上坐着,没有马上离开。梁翊笙看了眼时间,转头跟温汐说,“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家人么?要不你先回去吧,结果出来了我会通知你的。”“前辈,你要不要去跟家吃顿饭?”梁翊笙笑了笑,“不了,我还有点事,下次去拜访,你回去注意安全。”既然她都那么说,温汐便点头离开了。走出泰园外,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没能顺利等到车。忽然一道喇叭声响,回头望去,便见一辆银色跑车缓缓驶至,车内的人是赫衍。他主动给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让她上车。温汐眼眶还红着,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擦了擦,终究是于事无补,等同无用。“喝点水。”赫衍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温汐接过去,却没有喝,迟疑了一秒,问他,“我刚才是不是演砸了?”赫衍垂了垂眸,温声说,“关于是否演绎出人物的精髓,我没看过原著,没有发言权,但是,仅仅就这场戏而言,你演地不错,可以拿80分。”80分啊……温汐低了低眸,抿唇点头,心里虽不至于太失望,却也算不上高兴。比起其他人,她莫名地更希望能获得他的肯定。“不过,”他顿了顿,嘴角牵起柔和的笑,“你的眼泪成功让我感到心疼。”温汐抬起略微颤动的眸,惊诧并无措地盯着他。只听他说,“我不轻易被演员的眼泪骗到,而你成功了。”温汐感觉心里涌上一股激动的热潮,她偏过了脸,掩住那愉悦的脸色。她发现,被他肯定,比被导演称赞还开心。“吃过午饭了么?”温汐摇头。“正好,一起吧。”温汐疑惑,一脸耿直,“刚才你不是和面试官吃过了么?”赫衍徐徐驶动车子,微笑道,“他叫慕迦奈,是天纪的CEO,也是欢欢的亲舅舅,这次过来是有点私事谈,喝了点酒,没吃饭。”“原来是这样啊,那天纪的面试好严格呀。”居然要总裁亲自出面。“要相信自己。”赫衍道。温汐看着他宁静美好的侧脸,轻声且笃定道,“我会的。”泰园内。梁翊笙一直等在外头,目送着赫衍走远后,便主动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去。古筝琴声不绝,一股宁静悠远的祥和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走到屏风里,看见眼前一幕后,她忽然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因为慕迦奈正在“睡觉”。他头往后靠着,蜜色的肌肤似乎都随着他闭上眼而悄悄沉睡,散发出“闲人勿扰”的疏远感。梁翊笙极少有机会能跟他见面,多数的见面都有一个理由,比如这次,便是接着引荐优秀新人的由头,来见了这一面。怕琴声扰到他,她打了个手势,让那琴师下去,然后拿起他搁在旁边的外套想给他盖上。就在琴师关上门的刹那,男人睁了眼,混了淡淡疲倦的眼眸盯着她。“有事?”浅淡如水的一声,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单纯的上司对员工说话的口吻。可是,他们的关系不仅仅如此。梁翊笙僵硬地直起身子,那外套在她手里成了烫手山芋,没敢扔,就那么傻乎乎地拿着。她小心翼翼地说,“经纪人告诉我,让我这一周空出时间,跟你,跟你去领证,然后官宣。”“嗯。”他淡淡地覆下眼眸,找了找,摸到了那盒烟。梁翊笙低着头,掩下了眼底的苦涩,“我明天就有空……”“我明天没空,下午正好没事,抓紧办了吧。”对她而言重于泰山的人生大事,他却能决定地那样云淡风轻。虽然她暗恋他多年,此刻却也是甜混着苦的。她在犹豫,要不要开始这段名义婚姻。半月前,经纪人忽然来告诉她,慕迦奈问她是否愿意和他开始一段婚姻,名义上的婚姻。慕迦奈并未透露为何要这么做,只问她是不是愿意。她记得,当时她想了一分钟,然后就应下了。然而,她却觉得,应下之后,自己爱地更加地卑微,比暗恋还要卑微。这段婚姻,很明显他是利用她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点毋庸置疑。很多次,她都想哭,劝自己止步。但哭完后,她却忘记了那些痛苦,只记得慕迦奈清冷寡情的样子。“后悔了?”男人一语中的,猜中了她的心事。梁翊笙急切地摇头,“没有,没有后悔,我下午就有时间,随时可以去办。”说完,她不禁掐了掐手心,为自己的迫不及待感到懊恼。就算迫不及待,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地那么明显。慕迦奈淡淡地嗯了一声,“婚姻关系随时可以终止。”梁翊笙心脏一紧,感觉疼意丝丝地蔓延开来,她克制着,很平静地点了头,“我明白。”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