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她心口就堵了一窝子的气没发作,此时听到这个昔日那么宠爱自己的丈夫说的话,心孙坚拔凉。她站起来,瞪着他,“是我斤斤计较还是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明知道她中午就在针对我,光给我吃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还纵容她!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女儿死过一次,你终于明白谁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了?原来我陪了你几十年,到头来却比不上别人给你生的孩子!”“你!”温国盛负气挥手,“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是你没有照顾我的感受,我生气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她越说越气,越气,声音便越大。温国盛摇摇头,一脸失望地走向门口。“你不准去!”韦可欣跑到他面前,展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我是你的老婆,晚饭你该陪我吃。”温国盛面色铁青,“要么你就跟我去,要么就让开。”中年男人目光里散出的戾气足以让一个女人惊惧。韦可欣失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依赖的丈夫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在她失神之时,温国盛已经离开家里。这时,她才想起,好久之前的一次吵架,他其实也用了这种眼神看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慢慢变淡。她猛地摇头,“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对我,他说过最爱的人是我!”咬了咬牙后,她跑回房间,正要化妆,忽然瞧见了镜子里的女人。尽管花了太多的钱在这张脸上,岁月还是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胶原蛋白的流失,让她与“年轻”二字再无干系。她其实比容歆要小一岁,但对方看起来比她年轻。原因便是她偷偷生下温情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好多年的艰苦日子。美丽和漂亮,便是在那些日子里慢慢被岁月吞噬。她抚着自己的脸,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撒娇要求一切的年纪。女儿迟早要嫁出去。能陪她一生的,只有老公。——温国盛到老宅后,就主动系上围裙,一起帮忙做晚饭。温汐和奶奶在客厅里剥柚子,看着电视。这时,门铃响了。温奶奶看向温汐,“她来了,是我去开,还是你去?”温汐取出一张纸巾擦擦手,浅笑,“我去吧。”战歌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出去。大门前停了一辆劳斯莱斯,雍容端庄的女人手里提着礼物,身后站着司机。看到温汐的那一秒,容歆脸上出现笑容。温汐没有多余的表情,始终寡有礼。“进来吧。”她开了门。容歆脸上带着笑,双手想要伸出握住温汐的手,却总有迟疑。“这是对身体特别好的东西,妈妈专门给你挑的。”温汐看着那礼物,没有雀跃,伸手接过去,“谢谢。”话落,提步往里头走。容歆迈步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走,心里为温汐没有拒绝她的礼物而欣喜不已。“伤好了么?这次你受苦了,都是妈妈不对,妈妈应该派人保护你,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龙夫人,我们关系没有到那种地步,你不需要为这种事烦恼。”容歆面露难色,一时无言。司机忽然开口,“大小姐,夫人一接到你的电话,立刻放下非常重要的会议过来了,您在夫人心里是非常重要的。”容歆轻轻蹙眉,示意他住嘴。“老陈,你先去兜兜风吧。”支开司机后,容歆便加快脚步,跟温汐进门去。母女两进门后,温国盛正好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出来,一看到容歆,当即变了脸色。有惊讶,也有几分尴尬。容歆反应没有他那么大,却也不是没有。温汐神色浅淡,接过温国盛手中的饭菜,便说,“开饭了。”容歆与温国盛不着痕迹地对视了眼,转瞬就移开眼神,并不打算有交流。两人心中对温汐这样做的理由也揣测了一下,不约而同,都是认为温汐想找回缺失的爱。两人对此都有愧疚,默默地没有说话,安静且听话找位子坐下。容歆先坐下,隔壁就是温汐,而温汐的隔壁,是温国盛。爷爷奶奶相伴而坐,看到这久违的一幕,眼角略有湿润。“吃饭吧。”温汐轻声道。电视里开着不大不小的声音,爷爷主动开腔问了几句温国盛近日上工作的问题,没一会儿,又转去问容歆。两个人都很配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相互都关注的某件时事上,会不由自主发表自己的看法。温汐虽然没有多说,碗里却一直没有空着,容歆与温国盛轮流着给她夹菜。她的有些冷漠的目光,在某个瞬间会突然融化些许。记忆回到那久远的小时候,同样的桌子凳子,同样的人物。她端起碗,埋头吃了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她拿出手机。“拍张照吧。”温奶奶露出笑容,“是了,我们一家人许久没有拍过全家福了。”这话出来,温国盛和容歆面色皆有点异样。毕竟,全家福这个字眼,如今已经不适合他们俩。最后,五人拍了好几张合照。温汐刚放下手机,容歆的手机便急促响起来。她蹙眉,正要按掉,看了眼信息后,容色变了变。眼中浮现抱歉,“汐汐,妈妈有急事……”“龙夫人慢走。”温汐抬起脸,露出了一抹极浅的疏远之笑。随即,扭头跟温国盛说,“爸爸送一送吧。”“这……”温国盛迟疑。“不用了,有时间妈妈再过来看你,啊。”温汐没有讲话。容歆顾不得那么多,小步走得很快,急匆匆出了那里。刚出去,便看到老陈侯在那里。“夫人。”“怎么样?”“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容歆忙坐进去,“走吧,别让她知道这里,省的来给她姐姐添麻烦。”老陈快速驱车,忍不住道,“二小姐醋劲儿有点大,本性不坏,夫人何不跟她好好解释?”容歆捏着眉心,“她才十几岁,听得进去才行啊,何况,按照我父亲的遗嘱,容家属于我的一切,将来都是留给汐汐,没有给她的份儿,这点,你要我怎么解释?”老陈嗟叹几声,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