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红豆生民国 凝陇 2397 字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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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拿过那书, 对秦学锴道:“学长, 我能把这书拿回去做摘抄么?”

秦学锴道:“这些资料都是历届团契成员从各处搜罗而来的, 若是要取回家私用, 得先做个登记。”

说着便从另一个常用的书柜里取了一个线装登记本, 抄下那书的封页——《玄宗野录》。

三个人又将先前搬出来的资料一一收回书柜, 从杂物室出来。

眼看要走到校门口了, 秦学锴看看红豆,忽道:“你们下午可还有旁的安排,昨天我听同学说, 大剧院排了白玉龙的新电影,既然下午无课,不如一道去大剧院?”

红豆满心惦记找玉淇表姐, 唯恐错失良机, 哪有心思去看电影,忙笑道:“家里还有急事, 需尽快赶回去, 今日之事麻烦秦学长了, 下回我和顾筠请秦学长看电影。”

秦学锴早不知被红豆拒绝过多少回了, 失望是失望, 却并不气馁,只无奈笑道:“那就等下回了。”

秦学锴走后, 顾筠对红豆道:“你到底在查什么,不告诉秦学锴, 总可以告诉我吧?”

红豆将那本书夹到后座上, 骑上脚踏车:“暂时还不能说,不过只要能搞清楚真相,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骑了一截,回头看顾筠仍抱书站在校门口,又折回来道:“你没事早些回家,近些日子别一个人单独出门,尤其别去车站之类的热闹地方。”

顾筠对红豆的性情知之甚详,听了这话,淡然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查什么,说吧,是不是你哥哥警局里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了?”

红豆摆摆手,扬长而去:“反正你先回家,明天早上见。”

***

早就中午吃饭时,红豆跟虞崇毅约好了,若在团契里有什么发现,直接去公共租界警察局找他。

到了警察局,门口阿伯认得红豆,笑呵呵道:“红豆又来找哥哥了。”

红豆下了车,甜甜一笑道:“龚阿伯,麻烦帮我进去跟我哥哥递个话,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过了会,龚伯从里头出来道:“你哥哥这就出来。”

没多久,哥哥出来是出来了,身边却还跟着警察厅的其他同僚。

其中有一人蛮气派,大约四十多岁,生得倒是仪表堂堂,就是脸色看着有些浊气,似是长期耽于酒色所致。

红豆认得这人是白厅长,对其并无好感,见他们出来,忙悄悄将脚踏车推到旁边树荫底下,转脸看街对面的风景。

白厅长被一众人簇拥着走到车边,趾高气昂地正要上车,谁知一眼看见了红豆,愣了一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遭,转过身去,遥遥对龚伯招招手。

龚伯忙一溜烟跑过来。

白厅长指了指红豆:“那小姑娘哪来的。”

龚伯微微哈腰道:“回白厅长的话,这是虞警佐的妹妹,说有点急事来找她哥哥,这就要走了。”

虞崇毅皱了皱眉头。

白厅长颇感兴趣地转脸看向虞崇毅:“你妹妹?怎么,不介绍认识认识。”

虞崇毅笑容微僵,碍于职位,不得不谨慎回道:“属下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让我妹妹帮忙送一趟,马上就走,厅长,您不是为了陈白蝶的事要专门去一趟法国领事馆么,时间不早了,该上车了。”

白厅长喉咙里笑了两声:“虞崇毅啊,你在我手底下混迹数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你妹妹看着倒是比你机灵多了,也罢,早些去早些回,领事馆回来,我还约了朋友谈事情。你刚才是说,你也要出去办案?”

虞崇毅道:“我想去查一查陈白蝶和王美萍两人社会关系上的交集点。”

白厅长意味深长道:“难怪你刚才说有事,不肯跟我们一道去领事馆,也好,那么,稍后见。”又仔细看了红豆几眼,这才上了车。

等那车扬长而去,虞崇毅拉了红豆到一边:“下次别来警局找我了。”

红豆满脸厌恶地看着街尽头的车影:“那人刚才问什么呢?”

虞崇毅说:“就问问你是谁,没说别的。总之你下回别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想起白厅长走时的目光,他心里不无隐忧,白厅长的太太是本埠出了名的悍妇,畏于河东狮吼,白厅长在太太在世时还算懂得收敛,然而自从太太去年一病死了,白厅长活像挣脱牢笼藩篱的困兽,到处花天酒地,恨不能以加倍的风流来弥补过去二十年的所谓‘不幸婚姻’。

与此同时,放话出来:因吃了前头太太的亏,这回定要找个才貌双全的。先后收了几任小老婆,仍不知足,又将主意打到了女学生的头上。只目前尚未找到合心合意的,续弦的事不得不暂时搁置罢了。

红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点头道 :“嗯,我下回不来了。”免得叫哥哥上级看见,平白挑哥哥的理。

虞崇毅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跟同僚说我出去办案。刚才白厅长他们在,我不方便取王美萍的验尸单出来。”

红豆惊讶道:“为什么要把王美萍的验尸单取出来?”

“贺云钦要看。”

红豆撇撇嘴,哥哥还真把贺云钦的话当回事:“哥,你就不怕贺云钦别有用心?”

虞崇毅一心破案,听了这话苦笑道:“哥哥当警察这几年,别的本领不见涨,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不管贺云钦怀着什么目的而来,总归他不会是坏人。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你表姐,就算泄漏了什么不该泄漏的,哥哥也认了,大不了不做警察,再去找别的营生。”

红豆怔住,原来哥哥竟是真不想做警察了。再想想刚才哥哥在白厅长面前那副拘束样子,隐约也能体会到哥哥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