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毫不在意地环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自信地道:“众所周之,武学之道万变不离其宗,其根本就在于快、冷、狠。只有这三者都达到了极端的话,其武功才具有最强的杀伤力。有人在这三字根本之上或许再多加了一些变量,比如奇、诡、巧。不过,这加上去的东西只是起到一个迷惑人的作用,其最终还是回到了快、冷、狠的根本上去。因此,我们练功也只是在意快、准,狠,将之与经验相结合,然后便会成为只求达到以杀人为目的的招式。因此,如果童长老真的要我演试的话,我也只能站站桩、瞪瞪眼、伸伸手、跑跑步而已。因为反朴归真之后,这些才是最为基础的。”
尤扬和思过诸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跂通也为之莞尔,事实上,轩辕所说也是顺理成章的,根本就无从反驳。
童旦脸有些红,显然轩辕最后的那几句对他嘲讽的话,使之恼怒,不过他乃是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发作。
“我能知道轩辕公子的这一身绝世武功是如何练成的吗?”假圣女突然娇声问道,那声音柔媚得犹如夏日的凉风,直叫入骨酥肉痒。
轩辕其实早就心惊于这假圣女的美丽,虽然没有凤妮那种的超凡脱俗,但其美也犹如暗夜的明月,让人感到有一种宁静而而又幽远的神韵,与其语调中的柔媚相结合,简直是一种魔异的诱惑,那绝无半点瑕疵。如白玉雕琢的俏脸之上,每一颦一笑都生动得如一副绝美的画卷,而且表情的妩媚与宁静幽远、高不可攀的气质几成一种矛盾的对立,更使得人为之神魂颠倒。不过,轩辕并不会受其诱惑。
轩辕的心神自一走进这间大院后,便锁得很紧,此刻的他,也是一个控制情绪的高手。闻听假圣女之言,轩辕只是笑了笑,道:“这是我练功的秘密,我并不想将之公开,如果圣女真的想知道的话,有机会便去我龙族看一下就全明白了。”
尤扬也为之愕然,事实上,他也很想知道轩辕究竟是如何修练的,不过,轩辕却已经拒绝了回答,倒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当然,他也并不想轩辕的底细暴露于童旦诸人面前,那对他来说,绝对没有丝毫好处。
“听轩辕公子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手痒之极,真想向轩辕公子讨教几招,请圣王和圣女批准。”圣女身后一名剑士突然上前,向跂通和假圣女行了一礼道。
“哦,既然这样,那大家可要点到为止。实不相瞒,我也真想看看轩辕公子那惊世骇俗的武功。”假圣女抢先道。
尤扬的脸色微变,他知道轩辕有伤在身,不宜搏斗,正要出言阻止,跂通也开口道:“如此甚好,不过,还请轩辕公子多多留情哦。”
跂通一开口,尤扬便无法再说下去了,只好无可奈何地望了轩辕一眼,事情发展得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仍不忘提醒轩辕道:“这剑士是与童旦一起护送圣女前来的护衞,并非我君子国中人。”
尤扬的声音极小,只有轩辕才能勉强听清,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表情有些冷硬地道:“对不起,若非敌人,我不会出兵刃的,因为出兵刃定会见血,我的兵刃只会用来杀人,而非用来表演的。”
轩辕此话一出,四下皆讶,那挑战的剑士似乎有些不屑地道:“你大可将我当成敌人。”
“那样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刀,若是伤了你,我无法向圣王和圣女交代。因此,我不想比试。”轩辕肯定而自信地道。
众人的脸色再变,轩辕的语气之中傲意凛然,似乎并没有将那名剑士放在心上。是以,这让除尤扬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满。
“刀剑相对,受伤总是难免,如果是谁有所损伤,那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那剑士沉声道,轩辕的话简直是对他的藐视。作为一个武人,他自然会发怒。
轩辕淡淡一笑,道:“在这裏,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刀光剑影,而是一种欢快的氛围,我想谁受了伤都不会是件好事,我看阁下还请三思为佳。”
“请不要推辞!”那剑士向轩辕逼上五步,与轩辕相对五丈而立,沉声道。
轩辕将目光投向假圣女,那假圣女如花般地笑了笑道:“公子就接受他的要求吧,便当是一次挑战好了,就算你伤了他,也是他学艺不精,绝不怪你!”
轩辕心中暗笑,他知道这假圣女定是认为自己重伤犹未好,因此才想借机除掉他这个棘手的对头,不过他仍将头扭向跂通,似平在询问该如何做。
跂通望了轩辕一眼,又望了望那剑士,再看了看假圣女,这才悠然笑道:
“我看他是铁定了心,公子也便满足他一次愿望吧。万一伤了他,也不能怪公子,不过,我希望公子能尽量手下留情。”
“如此,轩辕便只好出手了!”轩辕自语道。
那剑士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淡漠地道:“我叫帝野!”
“帝野?很好,那我就记住你吧,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会为你坟上添一把土的。”轩辕淡漠而悠闲地道,语调之中带着几分冷酷。
轩辕此语一出,四下哗然,他的表现大狂了,便连跂通也为之皱眉。尤扬却不明白为什么轩辕要表现得这样张狂,他不觉得这样会对轩辕有什么好处。
帝野不禁怒笑起来,道:“好,果然有个性,与众不同!”
“如果你这样想,那你就错了,你此刻是我的对手,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当你是我的敌人。而对于敌人,我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击倒对方,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因此,我的话语之中也会有故意激怒你的成分存在,如果你被击怒了,那么你就要小心了!”轩辕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众人再次哗然,轩辕的表现的确让人大感意外,一言一行都使人有种高深莫测之感。不过,众人也明白轩辕刚才那张狂的话只是一种对敌的手段,并非真的那么狂,也就释然。而轩辕又将自己的意图告诉对手,这种行为的确让人感到有趣之极。
“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假圣女不由对轩辕的表现赞了一句。
“谢圣女的夸奖!”轩辕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这才扭头正对着帝野笑道:
“你应该当我是你的大仇人,甚至不共戴天。这样,你才能将杀气凝于巅峰,才能将战意凝于巅峰。恨,便是一种力量,而你此刻所做的仍不够,如果你以这种状态与我交手,定然没有一点生存的希望!”
四下再惊,轩辕的话平淡无奇,却有一种足以让人震撼的力量,那平实的语调之中更似孕育着血腥的狂野。
“恨就是力量,好!这是我听过最好的一句话!果然是后生可畏!”跂通忍不住再一次咀嚼轩辕的话,忍不住赞道。
思过和跂恩及那神剑四衞也显得极为入神,似是在思索轩辕刚才那一句话中的道理。
“公子果然非常人,帝野受教了!”帝野表情有些古怪,心中升起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明白的情绪,但语调却显得极为诚恳。
“明白就好,其实,你心中已经有杀我之意,何不将它再次提升?这样一来,你的气势也就会暴涨!”轩辕便像是老师教徒弟一样,语调极为平静,但又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气势。
帝野神色再变,眸子里凶芒暴闪,似乎轩辕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这种感觉让他惊惶,也让他疯狂。
童旦和假圣女也为轩辕的语气所惊,虽然他们并没有感到轩辕任何气势的存在,但是那种漫不经心的镇定实已完全压倒了帝野,便像无浪的深海,宁静而深邃,让人无可揣测。那是一种无形的气势,一种让任何人都无法压仰的气势。
帝野的杀机狂炽,似一头蓄势的狂禽,而轩辕正是他的猎物。
轩辕没有动,依然宁静如深海,甚至面部仍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微笑。
微笑竟让人心惊,的确,当一个人面对着死亡之时,仍能够笑,那么,这种感觉的确是应该让人心惊了。
帝野的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竟良久未敢动一根手指,虽然他的气势已蓄足,可是,他却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虚弱,似是面对着一座高山,一片汪洋。他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攻击之点,便如同对着一群正在蠕动的蜂虫,只要他一动,便可能招来最为残酷而狂野的攻击。又像是在面对一个将要决堤的大坝,只要他一出手,大坝便会决堤,到时他更会被洪水完全吞没。是以,他不敢动,静立如一尊石雕。
不过,他并没有轩辕那么轻松,打一开始,他的心神便已被轩辕所钳制,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或许,是由于轩辕表现得太过轻松,或许是因轩辕身上本就存在着那种让人无法捉摸而又确实存在的气势。
那是霸气,不!是王者之气,透自骨子里的坦然和洒脱使得那种气质更为实在,更为沉重,而这,便是帝野打心底慌惶的原因。
这种局面很有意思,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得出谁优谁劣。或许,这便是一种经验,对敌的经验。不可否认,轩辕在对敌的表现上,是那么自若、洒脱,绝对没有半丝惊惶和不安。对敌,便像喝茶、饮酒,那杀人呢?会不会像是炒菜吃饭?
没有人知道,在未知的结局中,谁也不愿意妄下判断。
尤扬很惊讶轩辕的表现,只有他知道昨天轩辕伤得有多重,也许帝恨也知道,或许假圣女亦已知道了这些,但轩辕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却是那么沉着,那么悠闲。
难道,轩辕其实一点都未曾受伤?这是不可能的!那轩辕又是凭什么如此有信心地战胜眼前的帝野呢?也许,只有轩辕自己才知道。
轩辕轻轻一笑,似乎在笑帝野有些怯懦,也似在笑这个局面的有趣,或者是在笑帝野那古怪的表情。
不可否认,轩辕笑得是那么轻松,那么洒脱,便像是在指点江山,观云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