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到了,快到门口了!”
贾敏连忙抱着儿子站了起来,朝着衙门口走去。
今日御史家里来贵客,全衙门放假一天!
衙门里的属官们也早就知道当朝左军大都督就是林御史夫人的亲侄子,自然不会造次。
要走关系拜山头也要有眼力见些,这么一个亲人团聚的时候,你一个外人冷不丁过来破坏气氛,只给自己穿穿小鞋都算大将军大度了!
所以,就算是扬州知府衙门的府台等人也只是在城门外迎接,约好改日吃饭后就回去了,他们这些巡盐御史衙门的属官就更该有眼力见了。
在扬州这个地界,除了知府衙门和巡盐御史衙门,最神气的就剩盐商了,可盐商最多就在奢华上讲讲,但由于礼制的原因也奢华的有限,失心疯了和这等勋贵讲排场!
就比如说马车吧!
虽说轿子这个东西已经很普遍了,可自始至终,马车才是实力、财力和身份的象征。
大齐虽然允许商人乘坐马车,但只能是一匹马拉的小马车。拉车的马再好,在那四驭的马车前,也只能黯然失色。
之前许武肃公的遗产,因为无嗣除爵的原因,所有的东西都是要归于国有的。
不过上皇还是按照武肃公的遗愿,将十八万两的遗财留在了漕工会,剩下的爵产,除了土地收归国有外,那些能动产都分给了相应爵位的来宾。
诸王都是乘五驭马车的,所以许武肃公生前的四驭马车被分到在场唯一的公爵,贾珲手里。
在插上了崭新的朱雀旗后,这辆至少一个甲子的古车就载着贾珲进入了扬州城。
很快,一支打着大齐黑虎战旗与赤红色的朱雀旗的队伍,出现在扬州的街头,黑旗与红旗之间,隐隐约约还有几面绣着“贾”字的牙旗随风飘扬着。
“这是谁啊?怎么还有一面鸟旗啊?”
“什么鸟旗!没见识了吧?这叫朱雀!”
“朱雀?咱大齐还有朱雀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那可是上皇赐予咱们大齐的名将,大司马大将军,左军大都督贾珲贾公爷的战旗!咱大齐蝎子拉屎——独一份的荣耀!”
“赫了得!”
贾珲带过来二百三十位骑兵骄傲的昂着头,哪怕汗流浃背了,也穿戴着崭新的棉甲分列马车左右,手持长矛、大槊与各类长兵器,桀骜的看着路两边酒楼上,探出的一个个流露着忌惮的脸,仿佛他们才是站在楼上的一样。
震慑宵小!
花满楼的二楼,扬州盐商商会的会长,白兆兴就是忌惮的看着楼下贾珲的仪仗,冷哼一声,转过头来。
“哼,这时要震慑谁?贾珲也不过如此,一个嚣张跋扈的愣头青罢了,不足畏虑!”白会长不屑的朝着在座的盐商家主们说道。
但对面的每个人都能看出白会长眼里那溢出来的羡慕与嫉妒。
“会长万万不要放松警惕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伯说道。
“是啊,那贾珲毕竟是个武将,还是实打实灭了两国的名将!他可不会跟我们讲什么商场规矩,没看他带着三千多人来的吗?”
虽说忠信王家的石掌柜说过,贾珲是来整顿江南大营的,可金陵离扬州才多远?自家亲姑父受了难处,他难道会袖手旁观嘛?
“说这个有什么用?咱们虽然是地头蛇,可拿什么和这条过江的猛龙斗?还是安分守己为好,最起码把贾珲熬走再说!”
“要不,还是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别掺合进朝堂了吧?”
“说什么胡话?有好处的时候倒是冲在最前头,没好处了倒是想立马投降?做梦!别忘了,伏击林如海的那次,也有你家的死士!”
“怕什么?咱们身后可是甄家和王爷!”
“那又如何?贾珲不但是呈了二圣的命令来的,背后那还有个义勇大王呐!”
盐商们迅速分成了三派。
投降派,人最少。
激进派,人不多但胆子最大!
然后就是占大多数的蛰伏派了。
“别吵了!”
白会长一拍桌子,全场看向他沉默了下来。
大家都等着他发号施令,日后好有个替死鬼。
一群老狐狸!
白会长阴沉的看着在座的众人,他没得选,因为他就是代表盐商和忠信王府石掌柜联系的人,若是忠信王夺嫡失败,别的盐商会不会出事不知道,但他们白家铁定完了,东海水师纵横大海,想跑都没得跑!
沉默良久,白会长长叹。
“暂且蛰伏,但若是贾珲不识抬举,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盐商们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老爷,林家来人了,想请楼里的大师傅去林家掌勺,说是要招待左军大都督…”
话音刚落,盐商们躁动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家主挠了挠头。
“她林夫人不知道花满楼是白三叔的产业?就不怕咱们下药?”
“她巴不得咱们下药呢!定是会提前验毒才会上桌,若是真检查出什么毒来,呵,那朝咱们动手的机会不回来了吗?”
“那她为什么不这样做?”青年家主立刻意识到自己闹笑话了,连忙闭上了嘴。
“……
一来,林家的节操比你高多了。
二来,咱们几年来从来都没有把大师傅派去他们家过。
三来……花满楼一直是扬州菜的魁首,平日里咱们拒绝巡盐衙门的邀请就算了,勉强称得上威武不屈,不惧权贵。
可若是连大司马大将军都请不过去,那就不叫不惧权贵,该叫大仔鹅子了!
不用他贾珲出手,想巴结他的官,有一个算一个都能要了咱们的命,别拿王爷当借口,县官不如现管!
所以啊,我们不但必须要派出最好的师傅,给他贾珲做出最好的扬州菜来,还要把最好的食材一块出了!
这样,她林夫人还能剩下一笔钱来,哼!”
“什么?这…这也太憋屈了吧?”
“……那又怎样,咱们不过是商贾,人家可是公爵,是大都督!
算了,就当是咱们扬州父老,孝、孝…敬…贾公爷!”
白会长越想越憋屈,却憋屈越想,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在了地上。
晶莹剔透的瓷杯摔在了地上碎裂开来,碰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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