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
坐在窗边的杜毅一个激灵差点摔下椅子来,幸好及时抓住了窗沿,稳定住了身形。
完了完了,自己那句叫骂,若是让这位爷给听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刚才那么乱,这位鲁伯爷怎么可能听见!
。。。。。。
博望镇百户所。
节堂。
鲁达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而原本这个位子的主人五体投地的跪伏在中央位置。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等着鲁伯爷如何处理自己了。
鲁达坐在主位上默不作声,脑海中不断地梳理着这个李百户的话。
由于本地守备的儿子拜了官拜大理寺少卿的李家四老爷,李庆为师。作为交换,他手底下的一个百户所名额就被李家拿走了,放置在李家的地盘——博望镇。
名义上,这个博望镇百户所是听命于当地守备的。但实际上,百户是李家的,下面的总旗小旗也都出身于李家以及姻亲家族,等于整个百户所都被李家把持住了。
然后,仗着朝中有人以及手里把持着的百户所,李家赫然就成了博望镇的天。
“直娘贼!”鲁达突然大骂一声,一拳头打烂了身前的堂案,吓得李百户一个哆嗦,差点尿出来。
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得了,虽然他是甘肃镇的挂名副将,但大齐的边军和地方卫所完全不是一个系统的,就是自己成了一镇总兵官,那也不能越过五军都督府和当地的卫所指挥使去惩戒一个驻守百户所!
等等,五军都督府…
对啊,我珲兄弟可是左军大都督啊,听说他就在金陵!
总的来说,他鲁达这一次杀戮算得上是自卫反击。毕竟是本地的卫所,在知道自己身份后仍然选择了朝自己进攻(李百户朝着他们大喊自己的身份,离得近的肯定听见了,但他们都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攻击自己)。
百户所率先动手,这叫以下犯上。只要把这一点做实了,自己这杀戮同袍的罪名基本就无罪释放了。
“咳咳,兀那鸟厮,还不快过来给爷爷磨墨!”
“来了来了,卑职这就给伯爷磨墨!”听到鲁达的话,李百户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命暂时保住了。
至于现在博望镇的情况,李家应该已经派人往卫所和五军都督府跑了吧,对了,还有大理寺四哥那里…
至于二哥的生死,那已经不重要了,家族的存亡才是最重要的,四哥肯定能理解的。
。。。。。。
鲁达离了百户所,往棺材铺走去。
来百户所之前,他就已经把仆役少年的尸体送进了当地人介绍的靠谱棺材铺里。
花了些银钱让棺材铺帮着他走程序,帮忙找和尚道士和坟地之类的棺材铺都能帮忙联系,两三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把仆役少年送走了。
“掌柜的,小兄弟的尸身收拾的怎么样了!”
还没进门,鲁达就朝着铺子里喊了起来。
一个精瘦的体面男子小碎步走了出来。
“哎呦,伯爷,这才多长时间啊,还在清洗着身体呢!您放心,请的是咱们街上最好的师傅来清洗化妆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棺材铺掌柜点头哈腰的朝着鲁达说道。
“嗯,好好弄就是,风不风光的另说,一定要给这位小兄弟办的体面一点,放心,洒家不差那点银钱!”
“哎,有伯爷您这句话,小的就放心了!”
鲁达近了棺材铺,仔细挑了一口不错的柏木寿材,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就是结实。
掌柜的又把负责殡葬各个环节的师傅们请了过来,大致说了一下流程,鲁达觉得没什么不妥的,也就由着他们弄了。
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了棺材铺的掌柜,算是定金,等那少年下葬了就把剩下的钱结了,完事之后,就离开了白事一条街。
他鲁达才不会去住那个劳什子百户所,这里也没有他那些兄弟们家的产业,这样看来,还是去悦来客栈吧,自己也有一张悦来客栈发的红木牌牌。
。。。。。。
悦来客栈。
“掌柜的,一件上房!”
鲁达扛着他的诃藜棒与行礼走了进来,吓得堂内的江湖中人连忙低下了头,看都不敢看这凶人一眼。
“这…伯爷,不巧,这上房…正好住满了…”
掌柜的一脸惭愧的走了过来,深弯着腰。
“没了?一间都没有了?拿着红木牌牌也没用了?”鲁达有些不相信,一路从北平走来,他也知道了每家悦来客栈都有一到两间房会专门预备给有红木牌牌的老主顾。
“伯爷,今日真是赶巧了,您之前也有一位拿着红木牌牌的老主顾来了,正好就住在小店的那间留给老主顾的房间…”
“那成吧,给我一间现在你店里最好的房间!再备一桌吃食,要硬菜,快点!”
对于住的地方,鲁达并没有那么多讲究,草垛子都睡过,无所谓。
睡上房只不过是近年来养成的一个小习惯罢了,有就住,没有退而求其次也没什么。
既然有钱了,那就不要亏待了自己。
在与掌柜的商量完菜单后,鲁达就转身找起座位来了。
大堂内的座位都被坐满了,那就拼桌。
一个正在独酌的身影出现在鲁达的眼前。鲁达见他桌子上就一盘蚕豆,于是就走了过去,想要和他拼一下桌。
“哈哈,这位兄弟,不知可否…”鲁达豪迈的大笑,走到了这正在独酌男人的身边,想要提出拼桌请求。
“用不着,伯爷,我这就吃完了!”将最后的几颗蚕豆迅速用筷子夹进了嘴里,仰头就把剩下的酒通通关进嘴里就要走。
“哎,这位兄弟稍待片刻!”
鲁达看着仰头喝酒的男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那人并没有停下来,收拾东西的动作反而更快了。
这下子,鲁达察觉到这人绝对有问题!
“哎哎哎,这位兄弟何必走的这么急?我听兄弟你的口音像是河北那边的,定然是来这里跑商的。我看今日天色已晚,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好好喝一顿?”
“不了不了,我这有一个…”
那人话都没讲完就突然就背上包袱朝着门外跑去。
可惜,鲁达更快。
诃藜棒突然伸了出去,刹那间击中了那人的后腰。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脸着地拍在了地上,摔懵了。
“直娘贼,我说怎的如此眼熟,原来是你,‘北地淫魔’阴六!受死!”
鲁达说完,竖起诃藜棒就用下端重重的锤在阴六的后心上,顿时人就没了声响了。
又是一笔两万两悬赏的外快入手!
“掌柜的?这淫贼住的是那间?”
“这…伯爷,这个阴六住的是上房…”
“那好啊,赶紧去给我收拾出来吧,拿着!”
一块约莫着一斤重的碎银咣当一声砸在了柜台上。
“伯爷放心,小的这就去给您把上房给您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