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觉得有些恍若隔世,好像和从前的同窗好友们有了一层隔阂.大哥,我是不是矫情了?”贾珠苦笑。
“你能有如此自知之明属实不易,别人我不管,你看我和我的小兄弟们,可曾有半分隔阂?”
贾珠想了想,摇了摇头。
“大哥虽然官爵更高,但诸位兄长们也都是少年英杰,都有爵位在身”
“可我是太尉,是左军大都督,还是敦煌郡公,他们最高也只是伯爵啊,和你们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最高只是伯爵.”贾珠嘴角抽搐,有些无语。
他爹做梦都想搞到手的大房爵位也是伯爵啊!
见到贾珠没有说话,贾珲继续言语:“没有差别,但大伙儿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前日牛昭还请我去画舫耍乐,喝大了耍起酒疯来和我打了一架呢
而且那是国子监啊,要么是权贵子弟,要么是到了举人才会被推荐进来学习的,举人啊!
金举人银进士你应该也知道吧?”
相较于几千选两三百的春闱。几万甚至十几万读书人共同争夺那几百个可怜名额的举人试才是真正不可逾越的大山,只有翻过这座山去,才能初步跨入统治阶级拥有踏入官场的资格。
“也就是说,你这些同学.你这些中了举人的同学哪怕考一辈子不中进士,回去进了地方衙门或者进入六部补缺,那最次也是九品官,是入了品的,是无数人几辈子人也望尘莫及的.”
拍了拍贾珠的肩膀。
“所以啊,该联系的继续联系,该吃吃该喝喝,你们的差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再说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你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呢.”
马车停了下来,亲兵搬来小梯掀开门帘,贾珲带着贾珠走了出来。
一眼就看见黑着脸的李守中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把自己三刀六洞似的
“嘶——”贾珲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把国子监是娃儿他姥爷地盘的这件事忘了!
祸事了!
正要上去给老丈人请安说好话,却被老丈人一挥袖子制止住了,给了一个“等会儿再收拾你”的表情之后,李守中就带着国子监的众人开始和以今科状元李明哲为首的今科进士们来回又是一同客套礼节,这才让他们进入国子监更换常服。
到这,李守中就没必要跟过去了。
“过来!”
正恭敬的站在马车旁的贾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老丈人身边。
“小婿给岳丈请安了!”
贾珲朝着李守中一躬身。
“起来吧,都是当爹的人了,怎的还这么不稳重!你这不光是打了新科状元的脸,你这是连带着礼部,连带着国子监都给得罪了!还要不要名声了!”
李守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朝着贾珲训道。
“怎么会.小婿也只是摆出仪仗来国子监看看您老人家,顺便送我那新科探花老弟来换衣服罢了,再说了,我乃武将,要那么好的名声作甚?”
贾珲有些不以为意。
他一个武将在读书人里有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
没那个必要,还徒增麻烦。
“你!唉算了,你也是当了太尉的人了,不过老夫还是想嘱咐你一句,你现在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做什么事前万万不要由着性子来,多想想纨姐儿,多想想小澹儿.”
言尽于此,李祭酒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把贾太尉给赶走了。
换好衣服的贾珠也跟着同年们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其实除了那些真缺心眼的,这些进士们没人会在意贾珠刚才对状元李明哲的挤兑失礼。
一来那很可能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说不定是太尉自作主张的,毕竟太尉本来就是个跋扈的性子,只有他自己想这么做的时候,才会把全套的太尉仪仗带出来。
二来,就是贾珠故意的又怎样?贾家在大齐朝根深蒂固,原本就是一门双公事大齐最顶级的勋贵,如今更是又出了一门公爵,还贵为太尉,为了一点面子问题去找这种家室的人理论完全没有必要。
可能这种人本身不会对你做什么,可那些想要通过示好贾珠来巴结太尉的小鬼们会把出入官场没有真正靠山的他们搞得生不如死
座师?座师自己都怕贾太尉!
“珠弟!”
远远的就听见自家大哥再叫自己的贾珠脸色一僵,朝着周围的同年们连连告罪,众人纷纷表示太尉和贾年兄果真兄弟情深后,这才小跑着来到了马车旁。
“你们今日还有什么宴?”
“这好像没有了.”
“嗯,那正好,喏,这是五十两碎银子,这三千两的银票你也收好以应急用,若是出了什么事要使银子了那也不用着急,让人来我府上问我要就是了,去好好请请你的同年们吧。”
贾珲把一包银子放在了贾珠的亲随手里,而后又从亲兵手里取来几张银票递给了贾珠。
贾珲是懂人情世故的,但大多数时候都轮不到他去讲人情世故。
“同年关系是需要时常走动来维系的,而且大哥刚才也给你添了点麻烦,你别听他们嘴上说的什么‘哎呀,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这种话。
或许有人真样认为,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就藏在最心底的地方等着有朝一日爆出来呢.”
贾珲不耐其烦的给贾珠嘱咐着,直到看那些进士们好像要散伙的时候这才把贾珠放了回去。
唉.儿时流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去皇城里上学堂的小子,如今也高中探花了.
贾珲有些感慨的笑了笑,转身踏着小梯重新进入了自己的马车。
“西苑。”贾珲朝外面的亲兵吩咐了一声。
上皇与皇帝召见,还要商讨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