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什么时候主子爷的事儿也要你来管着了!呸!”贾琏笑骂道,“知道我怕拘着,狗奴才还在这里饶什么舌头?赶紧滚下去,办好了这两件事儿,办不好,仔细你的皮!”贾琏素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行事不喜欢有人提反对意见,来兴儿也只是仗着是贾琏的心腹小厮,故此多嘴了一句罢了,见到贾琏有些不高兴,于是也就连忙应答下来,一溜烟的出去办这事儿了,过了一会,外头就写了两份信回来,一份是写给大老爷的,就是贾琏的父亲贾赦;一封是写给贾琏嘴里的太太的,这太太指的是贾赦的弟妹,贾政之妻,贾琏的婶婶王夫人,王夫人和薛蟠的母亲都是和王子腾一母同胞所出,感情颇深,虽然王夫人本来就在京中,消息知道的定然比贾琏还快,但是这个礼数不能缺。王夫人是荣国府正经的当家主母,为何二儿子媳妇能当当家主母,而不是贾琏的母亲来当这个差事,这就是另外一番事情了,这时候倒也不必再说。他看过了信,于是叫发出去,来兴儿又报,“小的刚才出去的时候,瞧见了薛大爷去了姑老爷的院子里头了。”“他也该去禀告此事,”贾琏沉思道,“这金陵省里头,就有两位是圣上的人,这一节,倒是要多瞧一瞧。”“薛大爷也是厉害的,”来兴儿倒了一杯茶给贾琏,“把外头的盐商指挥的和我们下人差不多。”“恩?盐商?避瘟丹?”薛蟠到了林如海的书房,把王子腾高升的事儿告诉了林如海,林如海也十分高兴,“隆卿兄在我们这些侍读里头,允文允武,最是大才,只是没想到甄兄和我都已经外放了,他却还留在都中,也是,他的计谋颇深,又有胆略,和我们这些文人不一样。”薛蟠被贾琏这么一说,还是有些担心的,“依照世伯看,这西南的战事,到底有没有妨碍?若是我舅舅这一番没成功,这个代管的差事,怕也是当不久。”“凡是差事,总是有风险的,隆卿兄长于军务,必然无忧,”林如海说道,“新军只是没有出动主力罢了,西南地势险恶,香格里拉国就是靠着这个天险来阻拦,之前缺了银子,后勤军需不够,故此阻拦成功,如今秋风已起,秋粮已经入仓,咱们这里筹集了这么多的银子,必然足够所用。”也是,薛蟠点点头,何必这个时候操中南海的闲心?横竖这些是自己帮不上忙的,“世伯说的极是,我也不是韩信诸葛亮,又不懂军务,出不了什么主意,肩不能挑,腰不能扛的。”林如海问薛蟠,“贾琏来此,和你说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事儿难为你了?”薛蟠笑道,“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问我要一些盐引罢了。”林如海眉头一皱,“我夫人这位侄儿,才干倒是了得,只是似乎太爱钱了些,若是有什么出息,都是上赶着去办的,之前就写了好些信给我,要我帮衬着办事,亲戚情面实在是却不过,夫人昔日也是深爱此侄,说不得也要关照几分,这一次来,我就知道他必然是想要办盐引,你给了多少?”“不过是一百五十张,”薛蟠笑道,“不值当什么,我可没有送给他,要收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世伯何须如此,年轻人,爱些钱财也是寻常只是,我也是最爱银子了,二哥他知道世伯心情不佳,不拿这些俗事来烦世伯,这已经是很不错了。”林如海点点头,又摇摇头,“罢了,只是委屈了你,这事儿,原本和你没关系,反而要你拿出人情来,不过就算是亲戚,有句话我也要多说一句,没有什么事儿,都要白帮衬着的道理,”他从书案之下的抽屉里头,拿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薛蟠,“这个给你。”薛蟠接过了信封打开一看,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世伯的意思是?”“这里头一千五百张盐引,”林如海捻须笑道,“都给你了。”这一次盐引的竞拍的均价,基本上是三千到四千一张的价格,这里头的一千五百张盐引,算起来就有四五百万的银子了,薛蟠低着头仔细看了看,这还是发送到西南和西北的盐引,这个价格就更高了,起码就有七八百万的银子,饶是薛蟠不算是没钱之人,也被林如海这样的大手笔给惊住了,“这,世伯大人,这个怎么给我了?白给的?”林如海捻须笑着点头,薛蟠连忙摇手推却,“这如何敢当?我虽然有一点点的功劳,可也不敢受如此大的礼,我已经拿了八百张盐引,这份就足够用了,我这人知道轻重,却也不会贪心。”贪多嚼不烂,薛蟠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少的饭,这八百张盐引,除去给了贾琏的一百五十张,剩下的六百五十张,只要经营得当,还有金陵府这个地头蛇一起掺合,银子是不用愁的,他这次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能够有一些出息就足矣,“世伯还是拿出去竞拍就是,这里头又是一笔钱。”林如海摇摇头,“我早就预备下,这一次盐引改派若是能成,一千五百张盐引就奖励给最有功之人,不拿出去卖的,不仅是我,圣上也明白这一点,想要马儿跑,就要给草料。这一次近乎两万万的银子收进去,朝廷的窘迫一下子就解除了,西南战事,别的我不敢讲,这银子用度上,是绝不会不够的,那一日的凶险,老夫不再说了,你我皆知,若不是你在那边发动,我就算再强硬,也要被他们困死,我早就奏明圣上,这一部分盐引,不拿出去发售。”“你为人也公允的很,不过是拿了八百张,若是唤作是别人,只怕是独吞的心也是有的。”林如海说道,这个别人,他自然是有所指的,“这些盐引,是奖赏给你办好这个差事的,你拿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