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了逼迫高丽人站队,朝廷特地从东南调拨人马成立了渤海水师,在靠近辽东的近海海岛设立哨所港口,一则可以伺机袭扰辽东腹地,二来也方便掌控大周与高丽之间水路航运。
……与此同时……
“嗯?”
大理寺少卿孙绍宗怎么不在?
“末将见过王爷千岁!”
不少人面露仓皇之色,贺灌更是后脊背冰凉,两条腿战战兢兢的就要往下出溜。
趁着父亲与人寒暄的功夫,贺灌举目四望,就见朝中重臣、党魁尽皆云集于此。
贺灌心中惶惶,原本要起身搀扶父亲下车,可扶着车厢挣了几挣,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难以动弹分毫,眼见太子和裘世安迎下台阶,一时直急的大汗淋漓。
忠顺王裹着一身蟒袍玉带,罕有的端坐在前厅正中,双目紧闭,两手盘着串玛瑙,口中念念有词,却不曾有半点声音吐露。
可如果……
不对!
他狐疑的又扫了一遍,却依旧没有看到哪道魁梧的身躯。
李通仔细斟酌了片刻,摇头道:“内衞外军都没不曾调动,巡检司也……对了,今儿一早刑部派人抄了狱神庙,说是孙老二微服私访夜宿天牢,查出牢子们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这原是军功、财路兼备的好差事,风险也远比孙继祖的锦州军镇要小的多。
贺灌心下忽又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太子今儿是要兵行险着,来个直捣黄龙刺王杀驾?!
这次渤海水师提督想要会同老上司王子腾一起进京,多半就是为了消灾弭祸,却不曾想王子腾连京城都没进,就‘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了。
怎奈这些军汉在东南野惯了,把高丽当成那些远邦小国一般予取予求,甚至屡有杀人越货之举。
这却是奇了,那孙绍宗与太子素来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非但负责为其出谋划策,更是太子党中唯一的武力担当。
这时就见新任王府长史李通急匆匆奔了进来,几步赶到近前,正待开口禀报些什么,忠顺王便抢先发问:“王哲到哪了?”
“诸位、诸位,请听孤一言!”
就在贺灌想入非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定睛看去,却原来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主位正座前,满面得意的扫视四方。
而这份疑虑,又在太子府门前达到顶点——在那台阶上翘首以待的,除了满面红光的太子之外,竟还有大明宫掌宫内监裘世安!
这时贺灌也下了车,父子二人在太子的亲身引领下来到客厅,就见裏面早已是济济一堂。
太子断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贺体仁、王哲几个也都是老成持重之臣,不可能舍了身家性命陪他发疯……
“小儿辈娇生惯养,倒让公公见笑了。”
裘世安今天代表的并不是皇帝的意志呢?!
琢磨了许久也不得要领,他只好抬眼问道:“城中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李通也瞥了瞥那武官,然后垫起脚尖一面替忠顺王系颈间的璎珞扣子,一面悄声道:“王爷,这厮是渤海水师提督,原本是想会同王子腾一起进京的,如今王子腾这一死,却是彻底慌了手脚。”
正常来说,这几乎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怕孙绍宗被誉为当世第一悍将,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攻破由禁军重兵把守的皇宫。
下车后,他一面与太子、裘世安寒暄,一面暗中察言观色,发现裘世安言谈中依旧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戏谑,太子却是格外的精神焕发,几句谈笑间,那红彤彤的脸上竟似有暖雾升腾。
“这……”
这时就听裘世安离着丈许远,颇有些戏谑地笑道:“莫非也是在路上染了风寒。”
“近来城中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说着,起身昂首而出。
说到这裏,他见父亲微微摇头,便也顺势收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