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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奶奶快被气死了,明日她兄弟成亲,今天她必须回娘家去帮忙。
她早早地出了门,谁成想下人不经心,马车的车轴坏了也不知道修。走到半路,车轴断了,她坐在马车里差点跌了个跟头。
李大奶奶气得叉腰指着车夫的鼻子骂,正巧这时候听到有人喊她。
“李家大奶奶,这是怎么了?”
李大奶奶回头一看,原来是尤家的三姑娘。
她扶了扶鬓角的钗子,当街骂人还被熟人看见了,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唉,今儿真是丢人了,尤三姑娘别笑话。”
李大奶奶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尤三姐笑道:“大奶奶莫生气,若是不嫌弃,请上我的车吧!我送大奶奶回娘家。”
李大奶奶心中一喜,嘴上还客气着。“那怎么好意思?我……我让下人去雇一辆车就好了。”
尤三姐劝道:“街上人来人往的,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您可怎么好?我的车虽然小了点,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
李大奶奶不再推辞,尤三姐吩咐车夫改道。
宁国府是讲究人家,尤氏不可能让尤三姐单独回家,特意派了婆子跟着。李大奶奶身边也带了个丫鬟,不太大的青油翠盖小车里坐了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挤了。
李大奶奶紧挨着尤三姐坐,她是个健谈的,拉着尤三姐聊的热火朝天,谁能想到今天之前她们不过是认识而已呢?
“今日多亏了妹子,不然我可犯难了!妹子从哪来?这是要回家去吗?”
不过上了马车的功夫,李大奶奶对尤三姐的称呼都改了。
尤三姐笑道:“我去大姐姐家里住了几天,今儿刚回来。”
李大奶奶家开绸缎庄,她偷眼打量着,小巧的马车坐垫柔软,垫子车帘用的都是好绫罗。她记得车外蒙着的布都是绸缎,外面那层绸缎里应该还有厚实的毡布挡风挡雨。还有那车顶四角的络子流苏,用的都是上好的珠儿线。
李大奶奶笑问道:“我这人记性不好,妹子别见怪。你家大姐姐嫁到哪里去来着?”
跟着尤三姐的婆子傲慢地说道:“我家奶奶是宁国府的当家奶奶。”
李大奶奶做出恍然的样子,“哎呦,看我,原来是宁国府的当家奶奶,真是失敬了。”
婆子撇撇嘴,一副瞧不上李大奶奶的样子。
李大奶奶人精似的,她猜透了婆子的心思但也不介意。都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宁国府的下人骄傲了些也可以理解。那婆子身上的衣服料子比她身上的衣料也不差什么了,手腕上还挂着两只金镯子,瞧着得有三四两重呢!
尤三姐看不惯那婆子的行径,她怕李大奶奶生气,连忙说起了别的。
“大奶奶,最近店里可进了新鲜料子?”
李大奶奶忙答道:“有呢!有呢!趁着水路没结冰,我们特意去南边进了一批新货,有万字花的,方胜的,好些个花纹呢!我们还从北边进了一批厚料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挡雪珠的大毛斗篷也该做了。我们进了一种羽缎,不单单加了鸟的羽毛,还加了生羊毛,防水呢!雪珠落在身上化了也不怕!”
尤三姐捧场地夸道:“真厉害,现在的料子越做越实用。”
“这算什么,还有更好的呢!为了布料显得华丽,刺绣或织布的时候都会往里面掺金线。金线是怎么来的?是能工巧匠用金块一点一点地敲出来的。”
“敲出来?”尤三姐不信,“金子怎么能敲成那么细的线?”
李大奶奶笑了起来,“妹子啊!一两金可以捣成一亩二分地那么大的金箔呢!捣成了金箔再用极细的丝线,加了什么粘合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把金箔搓在丝线上,这就是金线了。”
尤三姐恍然,“竟然是这样!”
“如今还有一种孔雀毛织的料子,据说一匹不过十二尺,你猜值多少银子?”
“多少?”
尤氏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
尤三姐咋舌,五十两够寻常人家两年的开销了。
这只是孔雀毛,布料里还没掺金线呢!若是加了金线,再找优秀的绣娘把衣服做出来,不知道还要花多少。
李大奶奶显摆完自己的见识,心中颇为自得。她眼角扫过尤三姐的裙子,指着荷包一脸惊讶。
“哎呀!妹子,你这荷包真精致。我瞧着……像是内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