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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请黛玉过来坐,又命人泡茶来。
“我们能说什么体己话?你和二哥哥拌嘴,我们待在那多尴尬。”
“你二哥哥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黛玉对于贾宝玉讨要女孩儿家贴身荷包的行为很是不满。
家里来了个宝姐姐各处都赞,贾宝玉也总找她去玩。今日来了尤三姐,贾宝玉又巴巴贴上去。
林黛玉坐下后仔细打量惜春的脸色,她戏谑地说道:“你还骗我!眼圈都红了,体己话只怕说了一箩筐了!”
惜春忙扭过脸去,林姐姐向来喜欢调侃人,她才不想被林姐姐取笑。
只是她忘了,这样急急忙忙地扭头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尤三姐连忙上前替惜春解围,“说起来都是我不好,刚刚不小心撞到妹妹,把她撞疼了。”
林黛玉举着团扇遮住脸上的笑,她意味深长地点头赞叹,“哦,原来如此啊!”
尤三姐脸皮厚,黛玉这点戏谑调侃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刚刚我和惜春妹妹在聊作画的事呢!”尤三姐淡定地转移话题,“我是个不通文墨的,正想让惜春妹妹教教我!”
惜春和黛玉立刻来了兴趣,闺阁中娱乐不多,能当一次教书先生就太好了。
惜春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虽不是样样都通,但教姐姐应该还是能的。我这里有几本珍贵图谱可以送给姐姐,姐姐先照着临摹吧!”
林黛玉笑着拦她,“你先别忙。”
她转头问尤三姐,“姐姐以前画过画吗?平时喜欢画花鸟,人物,山水,还是亭台楼阁?”
尤三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招来小姑娘们这么大的热情。
“我……我什么都没画过。”
黛玉笑着对惜春说道:“既是初学者,你那些珍贵的图谱就用不上了。”
惜春脸上一红,“是我思虑不周。”林姐姐没来的时候,尤三姐姐才说了自己是没学过书画的,自己怎么忘了呢!
黛玉对尤三姐笑道:“姐姐想学着画什么?如果是写意画,你请教四妹妹是最好的了。”
“山水花鸟都可以,我学画的目的比较功利,我就是想让做出来的绣活更灵动一些。”尤三姐又将自己练习刺绣的方法说了一遍,“归根结底,我的刺绣一直在模仿。”
黛玉想了片刻道:“以我的浅见,姐姐不该学画,只学鉴赏就够了。”
惜春问:“这话怎么说的?”
“你记不记得老太太那里有两三幅慧纹?”
惜春道:“怎么不记得?慧纹珍贵,老太太有一个紫檀十六扇的慧纹屏风,宴请宾客的时候都不肯摆出来,生怕哪个不小心给磕碰坏了,只有高兴摆酒的时候拿出来赏玩。”
惜春又跟尤三姐解释什么是慧纹,“慧纹是姑苏女子慧娘所绣,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精通书画。她绣出来的花卉图都仿的是名画大家的作品,旁边还要用草字绣几句诗词,绣出来的绣品只有雅致,没有匠气,世人争相追捧。”
黛玉摇晃着团扇,“姐姐的绣品我见过,绣的花鸟鱼虫跟真的一样。姐姐还想再进一步,只是像还不够,还要雅。可想要雅就难了,模仿慧娘的人多了,却没有一个能超过她。”
黛玉是个极聪慧的女孩子,她猜得到尤三姐的家庭境况是不可能供她学习琴棋书画的,尤三姐在女红上使劲估计也是为了将来的婚事着想。
富贵人家大多好附庸风雅,但高雅的品位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培养出来的。
黛玉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一桩趣事,有一个刚发达不久的盐商花大价钱买来一个据说是秦朝传下来的铜鼎。
他备下宴席,广邀亲友来鉴赏。盐商极力赞美铜鼎的华贵,客人们的兴致被吊起来,结果把铜鼎搬出来一看,上面的铜锈都被刮掉了,亮闪闪的一个大鼎摆在那里,那个盐商也被人嘲笑了许久。
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就容易闹出盐商的笑话,尤三姐顶多在贾府住一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里尤三姐再刻苦也学不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