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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皎已经猜到八分林海要说什么, 但事已成定局，不如都洗得清清爽爽再坐在一起说，身上清爽了, 说起来还痛快些。&lt;/p&gt;

因文皎才洗了澡, 不想弄得一身水，就让林海自洗去，自己又命人拿冰镇水果酸奶来, 预备等林海出来了吃。&lt;/p&gt;

下人们上这些水果点心自然不可能只上一份, 文皎看着面前摆着的白生生的酸奶，清香诱人的西瓜哈密瓜……&lt;/p&gt;

忍不住在林海洗澡出来之前又吃了两碗。&lt;/p&gt;

然后赶紧让人再上两碗来。&lt;/p&gt;

虽然盛酸奶的小碗不大, 可文皎连吃四碗, 加上一堆水果，觉得肚子都被撑得圆了, 只好倚在靠背上歇着。&lt;/p&gt;

林海一边洗澡一边想事儿，痛痛快快在水里泡得神清气爽才出来。&lt;/p&gt;

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下面一条撒腿裤, 慢慢踱着步子出来, 见文皎倚在那里揉肚子, 只觉得心中郁闷之情消了不少，便笑道：“这是怎么了？”&lt;/p&gt;

文皎饱餐一顿, 心情也好上不少, 懒洋洋的说道：“吃撑了，歇一会。今年这哈密瓜真是绝了，厨房的酸奶也做得好，你快来吃点儿。”&lt;/p&gt;

因夏日里天热, 文皎本想搬到园子里去住。&lt;/p&gt;

可园子里水多, 又怕青玉成日呆在园子里一不小心失足掉进去, 只好和去年一样乖乖住在正院。&lt;/p&gt;

平日里坐卧的东侧间靠窗大炕晒得慌，文皎白日便挪到地上罗汉床上坐卧理事。&lt;/p&gt;

林海往罗汉床上一坐，只觉得十分凉爽。再看看桌上酸奶水果，也着实诱人。便也不忙着说事儿，依文皎之言吃了两碗。&lt;/p&gt;

文皎在旁边有一针没一针的扎着给青玉做的肚兜儿，看林海吃完了酸奶放下碗，叫人拿水漱口，便低头浅浅笑道：“咱们是不是得预备搬家全家去西北了？”&lt;/p&gt;

林海一噎，差点儿把漱口水咽下去，手忙脚乱的漱完了口挥手叫人出去，结结巴巴道：“月娘，这……”&lt;/p&gt;

文皎把针线放下，慢慢喝了口茶，笑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今儿下了朝会，皇上把你叫过去说，为保万全，让你把一家大小都带去，好免了人起疑心？”&lt;/p&gt;

林海抚须回忆起上午在紫宸殿，圣上一再保证绝对不会让妹妹和外甥女大外甥受到一点儿危险，会给加派多少人手保护云云。&lt;/p&gt;

他慢慢说道：“我本来是不想让你们去的。毕竟陕甘四川都出了事，就算再怎么处理得干净，也让人心里难安。”&lt;/p&gt;

“但是……”&lt;/p&gt;

文皎体贴的接话，笑道：“但是，这毕竟是家国大事。咱们身为大燕之人，又是国朝臣子，忠君报国本就是应当。”&lt;/p&gt;

“况且圣上并不是全然不顾咱们的安危。再有我想，论私咱们也算是圣上一家人，为公如海是国之重臣，咱们若真出了事，圣上也不好交待呀。”&lt;/p&gt;

林海长叹一声，抚须道：“是家国大义还是兄弟阋墙……”&lt;/p&gt;

文皎听得这一声悚然一惊，呆了一会方诧异道：“你猜裴总督和王总督是忠……”&lt;/p&gt;

林海看屋内无人，靠近文皎，小声叹道：“月娘，你想，能让皇上这么防着的难道是瓦剌人？如果不是瓦剌人，朝中还有谁费这么大的周章非要搅风搅雨？”&lt;/p&gt;

文皎下意识的反驳道：“可是忠顺……他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美人美酒，在朝中也无……”&lt;/p&gt;

说到一半，文皎自明白过来。&lt;/p&gt;

只知道吃喝玩乐走马逗狗可以是装的，朝中无人支持也可以是装的。&lt;/p&gt;

毕竟谁若真的暗中支持忠顺亲王，也不会到街上去嚎一嗓子：我是忠顺亲王的人！&lt;/p&gt;

文皎喃喃道：“可那年他才十五岁，怎么就能装得这么像？”&lt;/p&gt;

“他也从来没在朝中六部流转过，又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些心腹，居然能勾结瓦剌，连着刺杀两位封疆大史……”&lt;/p&gt;

文皎越想越不对劲，问出了最后两个问题：“那他既然有这些人，为什么不留着等……的时候搏一搏，非要现在就使出来。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暴露出来，功亏一篑？”&lt;/p&gt;

“还是说……他今次已谋划了更大的事，只是并未成功罢了？”&lt;/p&gt;

林海心中也没想明白，只摇头叹息不答。&lt;/p&gt;

文皎这时候明白过来其实这件事比他们往日猜测得更为严重。&lt;/p&gt;

臣子勾结敌国和亲王勾结敌国的严重性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lt;/p&gt;

况且上皇现在亲生的血脉也只剩下今上和忠顺亲王了。&lt;/p&gt;

今上得以坐上皇位，客观上看一是当年两个皇子中今上年纪为长，又在六部之中做过些事。&lt;/p&gt;

二则是忠顺亲王因着其母妃桃贵妃的缘故，实在不大得人心。而上皇才发现今上竟然在臣子之中口碑不错。当年正是大乱才定，需要一个大多数人都满意的新君即位。&lt;/p&gt;

从礼法上来说，忠顺亲王……论起出身，是上皇贵妃所出，而今上登基之前太后娘娘也被封贵妃，协理六宫。&lt;/p&gt;

两人母妃的位分论起来是一样的，也都不是皇后嫡出。&lt;/p&gt;

再论年纪，七八年前还可以说一声他年纪太小，而圣上比忠顺亲王足足大了六岁，年已弱冠，“国赖长君”。&lt;/p&gt;

现在忠顺亲王年已二十有三，生育了三子一女。&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