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隐秘的皇权交接

因为瓦剌突然出兵占据河套，大楚原本平稳的边境的形势，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隆庆帝打算委派一名重臣巡视九边，整军备武。

但是究竟派谁去巡边，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意见却始终不能统一。

兵部代表的是隆庆帝的意志，他们推荐的人选是义恭亲王。

而五军都督府是太上皇的喉舌，他们力荐北静王水溶担此重任。

这一日，隆庆帝经过数日的思想斗争，终于亲自来到重华宫，与太上皇商议人选问题。

这也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打算当面与太上皇商谈军权这种敏感问题。

以往像这种人事任免，两人都是通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进行博弈，来避免产生直接争执。

望仙台上，只有大楚两代帝王相对而坐。

太上皇斜靠在龙椅上，隆庆帝则笔直的坐在对面的小椅子上，两人中间摆着一副围棋。

此时棋面局势非常焦灼，隆庆帝思索良久才下了一子。

他随后说道：“父皇，国内最近几年天灾不断，边境若是再有闪失，怕是要动摇国本。

如今瓦剌人占据河套，对我虎视眈眈，此次巡视九边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水溶年纪太小，也从未带过兵，只会纸上谈兵，能力威望怕是都难以服众。

十四弟久经战阵，与不少九边将帅都有同袍之谊，正是担当此任的绝佳人选，还请父皇三思。”

太上皇随手下了一子，说道：“老十四一身的老伤，哪还经得起这种折腾。

你不在乎他的死活，朕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让朕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隆庆帝闻言身子剧震，面露悲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满脸泪水的恳切说道：“父皇，儿臣都已经登基快二十年了，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这些年儿臣殚精竭虑，一心只是为了守好咱们项家的江山啊。

父皇，再这么下去，高祖和您一手打下的江山，怕真的要断送在儿臣手上了！”

太上皇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满头斑驳的白发，身形已经有些佝偻的隆庆帝，久久无言。

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去没有一种能平稳达成他的意愿。

他长叹了口气说道：“永晔，爹知道你想干什么。

可是你想想，现在咱们大楚是靠什么人在撑着，是那帮子舞文弄墨的文人吗？

若是现如今国泰民安，边境安稳，爹随伱折腾去。

但是现在边境群狼环伺，北有女真、瓦剌，东有倭寇，南有暹罗、安南，西有吐蕃、察合台。

边境七成以上的兵马，可还都在那些你想收拾的勋贵手里。

这个时候你要夺他们的富贵，他们能甘心吗？弄不好就是刀兵四起的局面。

一旦国内乱起，四周的豺狼必定会趁势而入，你又拿什么来抵挡？

亡国只在旦夕之间矣！”

隆庆帝争辩道：“可是父皇，难道就任由局势这么一天天恶化下去吗？

儿臣也知道那些勋贵掌握着兵权，轻易动不得，也没打算立时就大动干戈。

儿臣打算先刷新吏治，提拔一批有能力的治世之才，稳定朝政，牧民养息。

至于勋贵，儿臣肯定会分化拉拢，拉一批贬一批，徐徐图之的。”

太上皇俯下身子，拍了拍隆庆帝的肩膀说道：“老六，这是你当上皇帝以后，第一次在你爹面前哭。

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估计也活不了几年，现在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入土，不要让后世人耻笑。”

隆庆帝激动的说道：“父皇驱逐鞑虏，复我华夏故土，为万世敬仰，谁敢耻笑父皇！”

太上皇笑道：“我的功绩自然无人能抹杀，但是那些文人在我死后，八成是要骂我劳民伤财，损耗国力的。

哎，谁能想到，最近这些年怎么有这么多灾祸，难道真的是我昏聩无道，老天爷才降下的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