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子人缘儿极好,她每每到书院宿舍给丈夫收拾,总把四个人住的屋子整个儿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若有别人也有脏衣服摆在那里便一并收了去洗了熨烫好再送回来。天天给丈夫送饭,没能力经常请别人,可没过十天半月总要多拎些卤的小菜让丈夫吃饭的时候送与大家尝鲜。她长相岁只是中上而已,但是个子娇小,体态玲珑,说起话来又是吴侬软语,凭空添了几分温柔。所以大家常笑五大三粗的艾达令是块儿牛粪。
最后许阳还是给何娘子画了油画画像而不是素描,素描那东西保存起来很成问题。当然这幅画像也比较简单了,只是张巴掌大的只到肩膀的头像而已,许阳连着去了艾家两次就打好了底稿,半个月后艾达令接到的是一个珐琅制的圆盒子,打开盒子,一面是镜子,一面是许阳画的肖像画。做工精美的很,光是这个盒子,价钱便不比那匹呢子低了,更别说画上的人分明是年轻了十岁的何娘子,真的是栩栩如生。
艾达令十分感动,有很些过意不去,许阳便一摆手道:“嫂子那里可还有卤猪蹄,给我拿上十个八个与我做辛苦钱吧!”艾达令笑骂道:“也不怕撑坏了你!”话是这么说,接下来的半个月果然每天都带个卤猪蹄子给许阳。直把洪秀全酸的在一边念叨:“你是哪里发了财?整日给许阳带猪蹄子,怎地就不给我带!”
许阳怒道:“是谁说啃猪蹄子难看的,因为这个把嫂子气跑了的是谁啊!”洪秀全顿时萎了:“我哪里注意到艾嫂子也在啊!就是想笑话你们一下么……哎呀达令你帮我跟嫂子好好道个歉,我真不是有心的,嫂子卤的猪蹄子那是一绝啊!”
艾达令也哭笑不得:“谁记得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是我媳妇想起家里的衣服还在外面晾着,快下雨了怕走慢了被淋湿了就白洗了。”
艾达令送的大红呢子显然许阳是不敢用的,他毕竟不是宝玉,这种太过富贵的颜色实在是没勇气穿到自己身上。于是便往咯吱窝底下一卷,直接给黛玉拿去了:“才得了匹呢子,这颜色我也穿不了,妹妹拿去让人裁几个斗篷吧!”
黛玉正拿了剪刀裁东西,看许阳抱着呢子进来,便招呼人把呢子抖开,结果一量,足足有五丈长,便笑了:“一个色儿的料子我做那么多干什么!哥哥站起来,我给你量量个子,索性给你也做个披风,这颜色正的很,哥哥穿了准能更衬得你越发面白如玉。”
许阳大惊:“大红色的我怎么穿的出去!”黛玉却拽着他让他站起来,拿了尺子在他身上比量:“怎么穿不出去?链二哥冬天都穿红呢!哥哥你别整天都要什么风雅,净捡素净的穿,那些颜色春夏穿还成,秋冬看着都冷得慌!”
“若是妹妹做的,就是再难看我也穿!”许阳做英勇就义状。
黛玉腾的就红了脸:“哥哥又笑话我!我现在能把鞋底子上整齐了,过几日就赔你一双鞋……”
“说什么傻话!”许阳叹息道:“哪里就差你那么一双鞋穿呢?不管做得好坏,都是你的心意,难道我不懂么?我送你的字儿,前几年的现在看来真是不成样子,可你想过把它们烧了去么?你整天功课这么忙,针线这东西费眼睛,你当散心做做玩可以,千万别把这个当了正经事儿做!我刚才也是开玩笑的。”
黛玉却笑了“又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斗篷这东西就是大块儿大块儿的布往一起拼!不用太费心思琢磨,说起来我真是没给哥哥做过什么正经东西,这回正好有现成材料,说起来也是个大衣裳呢!”
许阳佯怒道:“合着我出材料,你还捡最省事的东西做给我做?”黛玉合掌笑道:“哥哥只要肯穿,我拿这料子给你做身外袍?”
许阳顿时哑火了,这种硬呢子怎么可能做外袍,黛玉明显就是逗他呢,不过哪里舍得真让黛玉给他做什么麻烦的物件儿,一个披风他就很高兴了。于是便不再继续开玩笑,只是笑眯眯的嘱咐了黛玉千万不要着急,反正现在天气还热着呢,慢慢做,就是做上个三四个月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