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启动的另一个国企改制也是采取的相同的模式。
基本上,便是按照陆铮的路子在走。
不久前,省顾委向中央提出了设立《罚金法》的建议,据说,很得中央领导重视,这个提案的雏形,还是来自广宁司法口。
虽然,现今变革的推动者变成了江海燕,但在广宁周边地区,熟悉基层情况的干部眼里,毫无疑问,陆铮才是真正的先驱。
看来,赵平凡也很是打听明白了这些情况,对陆铮的想法和魄力,是真的佩服,说话时,态度很诚恳。
陆铮笑了笑,吸着烟,没吱声。
赵平凡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啊,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很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先驱者,通常都会被误解、被排挤。”
陆铮笑道:“平凡,你抬得我太高了,咱不聊这个。”从第一次见面,陆铮便对赵平凡印象挺好,这个赵平凡,不但精通做官,更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现在,见赵平凡又推心置腹的和自己交流,陆铮随即,便改了对他的称呼。
赵平凡笑道:“好啊,那你说聊什么?”显然,以他的精明,不可能感觉不到陆铮的亲近之意。
陆铮说:“还是脚踏实地,说说乡村小学的事情吧,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这件事。”
赵平凡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能做好吗?我看啊,衞国县长,巴不得把安总就留在青龙,哪也别去,给县城投资盖座大酒店最好了。想不通,怎么还带这样截胡的?”
便是十分钟前,赵平凡也不会跟陆铮说这些话,但现在,却觉得和陆铮心情很近,什么话都可以说。
陆铮笑道:“盖酒店和捐资助学不冲突、不矛盾,这可不是什么对立面,不然给他马衞国十个胆子,敢截黄老的胡?就是麻烦下面等着安总的同志了,说中午到,我看啊,下午也未必能到,怕得晚上吧。”
提起这事儿,赵平凡就无奈地摇摇头,刚刚,他就是又去打了个电话,告诉张书记,安总怕要晚上到。
而现在,看安总被频频劝酒,只怕会喝的酩酊大醉,一会儿酒席散了,保不准就在这儿开房休息,晚上怕也未必能起来,更莫说摸黑赶路了。
回去后,自己定然会被张书记狠狠批评,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
陆铮拍了拍赵平凡肩膀,“好了,你不用做愁,迎来送往,繁文缛节,其实都是小事儿,纠缠这些东西,看事情可就成针眼了。”说着掐灭烟蒂,说:“走,咱回去。”
陆铮和赵平凡回到雅间,陆铮帮安总挡了两杯酒,又敬在座干部了一杯,趁空隙,附耳在安一鸣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安一鸣就举起酒杯,笑道:“这样吧,公社的同志们还在等着呢,咱就不喝了,我敬大家一杯,谢谢诸位热情款待,等这事儿完了,我再好好回请大家!这样,咱一起敬青龙的领导们一杯?”安一鸣回头看了看随行众人。
听安一鸣这么说,同安一鸣一起下来的职员、技术员们也便纷纷站起,举起了杯子。
马衞国跟着站起,笑道:“安总,不急吧?公社那边您不用操心,我这就叫人去挂电话,通知一声。”
安一鸣微笑道:“马县,今儿就这么着吧,办正事要紧,回头等您哪天去乌山,咱再好好聚聚。”
马衞国无奈,只好笑道:“那好,一言为定。”此时,也只能举杯,和安一鸣碰杯。眼角瞥了眼陆铮,显然,他知道,定是刚刚陆铮在安一鸣耳边说的话,坏了他的事。
赵平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耳边回想着陆铮的话,“迎来送往,繁文缛节,其实都是小事儿,纠缠这些东西,看事情可就成针眼了。”
是啊,这些事,其实自己本不必这般纠结的,就算安总今天下不去,明天也会下去,有黄老的吩咐在前,捐资助学的事情也泡不了汤。
自己,每日纠缠在这些事上,确实很不应该,便是安总暂时下不去,最多,是被张书记骂几句,并不会影响到捐资助学,毕竟,这才是正事。
陆处说自己眼界小,确实是,但在基层,整日纠缠的可不就这点事,眼界又能有多宽?
陆处呢?在他眼里,又什么才算大事?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却能感觉到,陆处这个人很不一般,更不是外人传言的大老粗,而是很精明,精明的能很快令人不设防的人物。
以陆处的精明,又为什么在广宁折腾的天翻地覆呢?
是不是?官途升迁,在他眼里都不算大事?
那么,他所谋者,到底是什么?又是何等之大?
陆铮此时正微笑和马衞国握手告别,两人还是亲亲热热的,好像根本没有芥蒂,更没有因为安总的去留暗中较了较劲,而是,很亲热的话别,甚至,还拥抱了一下。
陆铮自也不会想到赵平凡在想什么,若不然,只怕定要和赵平凡浮一大白。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