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花说:“你回去告诉贾庆国,我们明天就离开广宁,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细高个却是冷笑道:“把罚款先交了再说,快点,我们时间有限。”看了看腕上手表,说:“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别等我通知人强制执行!”
陆铮本不欲说话,和他们也说不上什么,可现在不由微微蹙眉,问道:“你们的证件呢?大额罚款,你这种收据不合法吧?”
细高个眼眉一挑,看向了陆铮,说:“你谁啊?”
周大清站起身,对他俩招手,说:“你们出来一下,说几句。”
陆铮道:“大清,算了!”又对细高个和小胖墩道:“这样,你们该拿的证件拿出来,罚款单据开出来,按照规定,你把罚款原因丁是丁卯是卯写清楚,这罚款,我们马上交,申诉不申诉的那是后话。”
细高个腾一下就站起来,说:“你这是抗法知道吗?!”
周大清本来想叫他俩出去教训一番,眼见是这等情形,冷笑道:“抗什么法?根据去年年底衞生部发布的《食品衞生监督员着装风纪要求》,你们出来执法,必须着装,而且冬、夏、秋服不得混穿,服装整洁、制帽戴正,领扣、衣扣扣好,按规定佩戴帽徽和胸章。举止文明,态度和蔼,不大声叫嚷、训斥。不搭肩,不挽臂,不袖手、背手或将手插入衣袋内……”说到这儿看着一个背手一个将手插入口袋的两人,冷声道:“你们两个,有一条按照要求做了么?”
被周大清一条条数落着,细高个和矮胖墩都情不自禁的将手放下来,心裏惊悸,这人谁啊,比我们还清楚风纪条例。
殊不知这就是周大清的优点,但凡上面下来的重要文件,总要认真研究、融会贯通。
“你们的工作证呢?”周大清厉声喝问。
细高个和矮胖墩面面相觑,实在摸不清对方路数,但却都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定然有些来头。
“我们工作证没带,这么的吧,我们明天再来。”细高个说着话,又转向老九和张桃花,说:“你们先把钱准备好。”说是这么说,实则他已经是色厉内荏。
陆铮点点头,说:“嗯,明天再来?不过我看你俩倒像骗子,大清,出去打电话报警。”转头对石大壮说:“大壮,看着点,别叫他们跑了。”
石大壮瞠目结舌,犹豫着不敢说什么。
张桃花忙道:“算了算了,一场误会吧。”她现在就想平平安安离开广宁,不想把事情闹大。
周大清却已经撩门帘走了出去。
细高个拎起包,说:“你们就穷横吧,明天有你们哭的时候。”对矮胖墩使个眼色,便想走。
矮胖墩不屑地道:“报警怎么了?告诉你们,公安局的我都认识,你随便报,公安局的来了,还能证明我俩身份呢。”
细高个才想起来,矮胖墩和公安一向很熟,有个亲戚是县局的副局长,立时心下笃定,又把黑皮包往桌上一戳,说:“对,你们报警!我们就等着你们报!”
石大壮就有些蔫,说:“啊,我想起来,工地还有点事。”身边同伴立时附和,两人便想起身开溜。
矮胖墩三角眼一瞪,说:“坐下!你们都是证人,谁敢跑就有事儿!”
石大壮和同伴吓得不敢再动,心裏都是叫苦不迭。
这时门帘一挑,周大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侯建军和几名民警,都穿着警服。
周大清去隔壁的士高舞厅找电话,恰好碰到侯建军带人来临检,现今侯建军,几乎三天两头就来查这家的士高。
其实不用侯建军查,的士高也正准备转手呢,万德武这一出事,立时各路债主纷纷上门,市里电视机厂项目更没了他什么事儿,听闻万德武的家底几乎已经被淘干仍是债台高筑,倒是管婕撑起了这个家,说服了一些债主,没有把万德武在乌山的食品厂关停,又从北京高价挖了一位优秀经营者帮助运营,如此才保留住了一丝翻身的希望,不过下面的零碎产业,只能一股脑卖掉折现还债。
有传闻说,在那些债主催逼下,管婕不得不把食品厂转到自己名下,同时也将万德武剩余的债务转到了自己头上,加之她和香港银都签了十年二十部电影的长约,这些债主们才觉得债务不会打了水漂,没有再向法院申请将食品厂清盘变卖还债。
据说因为急着用钱,管婕这十年长约签的特别廉价,一个正当红的明星,几乎就是将最黄金的岁月签了卖身契,香港制片方自是稳赚不赔,传闻现在已经开始在香港为管婕造势,甚至通过TVB引入了《红楼梦》播放,管婕越红,他们自是赚得越多。
当然,陆铮得到的消息还有一条,就是童素素很是为管婕说了话,而且答应和香港银都继续合作,在拍摄完《一代妖后》后,还会抽出档期在几年内促成国内电影制片厂和银都方继续合资拍摄两部她出任主角的电影。
陆铮闻听这些消息不禁颇多感慨,一是感慨素素的善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二是感慨管婕的刚强,这个看似妩媚柔弱的女子,实在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家里陡逢巨变,她很快便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