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玩伴,一个胖嘟嘟的女孩,还和自己过过家家呢。
“是南营街上的?”陆铮问。
李向阳说:“是,她父亲本来就是南营供销社的职工,她算是接班进了城关社。”
陆铮啊了一声,那好像真的是她了,隐隐有点印象,她父亲穿着白大褂在供销社站柜台,她好像还从供销社偷过糖球给自己吃呢。
陆铮慢慢放下了材料。
李向阳在旁解释道:“她这个事情我曾经转给过纪委和公安内保,县局内保也下过调查组,但认为她是被开除后心怀不满发泄情绪,城关社的账目、货物都不存在问题,起火原因当初就是县局治安科做的鉴定,确定是电炉引起的火灾。前阵子,城关所还拘过她,好像是马局下的条子。”
“不过我觉得,事情还是有些疑点,所以……”李向阳看着陆铮脸色,便不说下去了。
陆铮微微点头,便从上衣口袋摸出钢笔,在那份材料卷首写了几笔,说:“你把这个,再转给县局,转给马跃武看看。”
李向阳便起身:“我这就去办。”
现今县里可没几个干部能单独在这位县委书记面前反映问题,李向阳今天犹豫了好久才鼓足勇气上门,还好,陆铮很是顾念旧情,对他还如过去一般亲厚,但事情谈完了,李向阳自不能再多打扰他。
……
从金碧辉煌的的士高舞厅旁边小巷子往里走五十米,便是“桃花”饺子馆。
饺子馆门面不大,桌椅板凳倒是很干净,七八张桌子,都坐了客人,看来生意还好。
陆铮正和周大清面对面坐着吃饺子,晚饭时间,周大清来问陆铮要不要打饭,陆铮心裏一动,便带了周大清来吃饺子。
从外面又走进来两名建筑工人打扮的中年人,那位浓眉大眼看起来就憨厚的饺子馆老板笑呵呵到了陆铮和周大清身边,说:“您看?能不能和这两位兄弟挤挤?实在对不住,没地儿了,委屈您二位?”
周大清一皱眉,刚想说话,陆铮却已经笑着点点头,这个小饭馆,看来并桌是常态。
两个穿脏兮兮深蓝劳动布服戴安全帽的工人就坐在了陆铮和周大清身侧,一阵汗臭味飘来,更是令周大清皱起了眉头,但见陆书记面色如常,他也不敢说什么。
两名工人看来和老板很熟,叫着老板小名吆喝着要饺子要醋,而且毫无顾忌的就打量陆铮和周大清看,周大清只能心裏骂他们没礼貌。
“咦,你,不会是铮子吧?陈铮?”坐在陆铮身边的工人突然诧异地看着陆铮,叫了起来。
陆铮愣了下,转头看着他。
“啊,真的是你,模样没大变,我,我是大壮啊!石大壮,小时候咱俩可打了不是一回架,你那时候收拾的我够呛!”这名建筑工人一边说,一边狠狠捶了陆铮肩膀一拳,爽朗的笑着,露出一口被烟熏黑了的牙齿。
周大清见这厮竟然敢和陆书记动手动脚,立时便有些恼火,可旋即就见到陆书记笑着说:“啊,大壮啊,不过我叫陆铮,不是陈铮。”
一提名字,陆铮倒想起来了,石大壮,当年尽被自己欺负了,现在,却是一身腱子肉的壮汉了,可就是因为常年在外操累吧,风吹日晒得很有些显老,黑黝黝的脸,眼角全是皱纹,看起来,好像三十多岁了的样子。
石大壮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是吗?我一直记得你叫陈铮,记错了,那时候整天都是叫小名,我记得,你和老陆家不一个姓啊!”
陆铮笑笑,没吱声。
石大壮见到昔日故友,很是兴奋,孩提时那些不愉快早就不翼而飞,他又笑道:“你不知道吧,这家饺子馆是桃花家开的。”旋即,对正端着饺子走出来的小吃部老板喊道:“老九,快点,叫桃花出来,就说她老朋友来了!这个人,你家桃花,可稀罕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