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成用牙签不紧不慢的剔着牙缝,说:“这笔款子啊,再等两个月,到时候我们再研究。”
方向东一怔,若是张白成含糊其辞说回去再研究或者回头再说之类的,那还好说,直接便“俩月之后”,谁知道俩月之后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向东赔笑道:“张处,三百多万,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公司也等着这笔钱周转,您看,能不能帮忙催催,还有就是,到底这笔工程款卡在哪了?您给指条路行不行?”想来这笔钱也不会是他这个澜江地区的处长能真正做主的,主要,还是希望他给透点话风,该找谁找谁。
张白成脸色严肃起来,说:“我这话只能说到这儿了,这属于国家机密,不要再往下问,懂不懂?”
“啪!”一直憋着气的杜小虎就拍了桌子,冷着脸道:“狗屁的国家机密,你算个什么东西?给你几分好脸了是吧?”
张白成、方向东和王达明都呆住,张白成脸色阵青阵白,看向了陆铮,说:“陆总,看来你的人很野蛮啊!”
陆铮笑了笑,说:“我们公司不犯法不走私,我也不懂我这笔资金和国家机密能扯上什么关系,张处,能为我解惑么?”
张白成皱眉道:“陆铮,不该你问的不要瞎打听,小心进去……”
他话音未落,杜小虎便猛地推开椅子站起,骂道:“你他妈怎么说话呢?找抽吧!”说着话,就向张白成那边走,方向东和王达明都吓一跳,忙在旁边拦,但他俩又哪能拦得住小牛犊似的陆小虎,被杜小虎一甩肩膀就甩开了。
“虎子!”陆铮喊了声,杜小虎才停下脚步,兀自指着张白成鼻子:“给我说清楚,这笔钱哪去了?”
被杜小虎火爆脾气搞的不知所措,张白成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真是疯了,我看你们是疯了!”
谁知道杜小虎铁塔似的身躯堵在了门口,沉声道:“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张白成厉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禁锢政府干部,你要坐牢的!”实则,在杜小虎威风凛凛的身影下,他实在有些色厉内荏,说着话,脚步却在往后退。
方向东和王达明都傻了眼,心说杜组长,怎么是这种脾气,跟二愣子一样,这,这可怎么办?
陆铮道:“虎子,算了。”
杜小虎凶恶的目光盯着张白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让开身子,张白成小心翼翼从杜小虎身边钻过去,旋即快步离开,走得好远,才听他发着狠喊了声:“陆铮,你们这帮土匪,等着吧!”
方向东半晌才回神,忙对陆铮道:“陆总,您和杜组长回北京吧,回乌山也行,最好,还是先离开南州,我怕姓张的会找麻烦。”
陆铮说:“回房间再说,我给衞局打个电话。”衞香秀是公检法系统的,而且正当时得令,应该能保得住自己。
想到自己现在要靠衞香秀保护,陆铮就不禁苦笑,但是,却也没什么失落的,人生起起伏伏,何足道哉。
回到自己所住的915房间,陆铮呼了衞香秀,没一会儿衞香秀电话就打了过来,听陆铮说起刚刚发生的事,也着了急,说:“你等等,我现在去找你。”
陆铮说:“不用,万一真有人来找麻烦,你到时候再捞我。”
“那怎么行?你等着吧。”衞香秀啪一声挂了电话,显然她是想来给陆铮做人肉盾牌,毕竟现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找公安口的哪个负责人,如果张白成真想动陆铮,随便和哪个派出所熟,打了电话便可以出警抓人,而只要进了局子,想不被收拾怕很难,越是经济不发达的边远地区,执法越是野蛮,衞香秀自不想陆铮皮肉受苦。
见陆铮电话收了线,旁侧杜小虎叹口气道:“哥,回北京吧,过了这阵子,首长会帮你安排工作的。”
陆铮知道,虎子憋屈,其实现在虎子早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莽撞,在外面他受过的气也不少,都能冷静处理,但看到自己被人瞧不起,被人无视,虎子就怎么也忍不住,就这样爆发了。
这段时间,自己和父亲的遭遇,也令他愤怒到极致吧,但是,又不知道该向谁宣泄,若不是自己喝止,张白成必然成了替罪羊,被虎子打个半死。
陆铮叹口气,拍了拍杜小虎肩膀,“虎子,看来你不适合现在的生活啊,走商场,难为你了。”
其实,这话也是跟自己说,若是在前世,如张白成这种人,自己定然能打发的他欢欢喜喜的,但是,现在的自己,和以前有很多不同了吧?看到张白成吃拿卡要的做派,自己怎么也挤不出笑脸应付他。
以前的商界魔术手,可是被砍了手臂了,也仅仅,能做做幕后工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