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叹口气,说:“你知道的,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需要向国内请示。”说着话,示意工作人员上茶,给奈山压惊。
奈山将军说道:“可是,当年缅甸共产党的领导人现在都受到了贵国的庇护,不是吗?”
陆铮略显无奈地道:“这是不同的两件事。”
奈山也知道陆铮所言非虚,颓然的靠在了沙发上。
陆铮琢磨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争取最大权益,无论如何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奈山这才精神一振,心裏叹口气,陆公使可算仁义之人了,此等情形,政治避难云云,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换作别人必然冷冰冰拒绝自己的请求,涉及国家之间的政治,私人交情,不值一提,成者王侯而已。
会客室外,轻轻响起敲门声,奈山精神立时紧张起来,就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来到陆公使身边在陆公使耳侧低语了几句,陆公使神情便严肃起来。
“奈山将军,你稍等,我出去看看。”陆公使站起身,女翻译也跟着向外走。
奈山将军神经绷得紧紧的,有些绝望地问:“是不是温瑞的人?”
陆铮微微点头:“温瑞主席的副官来交涉,我去同他谈谈。”
奈山将军如坠冰窟,无力的目光看着陆铮背影远去。
……
在使馆另一个会客室,陆铮接见了温瑞的副官登敏,同样黑黑瘦瘦,老鼠般的小眼睛里很有些凶光。
登敏首先拿出了一系列材料照片证明己方已经掌握了奈山进入中国大使馆的确切证据,其中,包括使馆区军警的证词。
“希望公使先生以大局为重,将叛国分子奈山交给我们处理。”登敏不卑不亢,但语气很坚决,不留讨价还价的余地。
外面,缅甸军警已经将使馆团团包围,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使馆的安全。
听着登敏的言语,陆铮笑了笑,说:“中方的立场一向希望贵国政局稳定,但是,奈山将军已经提出了政治避难的申请,按照程序,我们会进行评估,大概会一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吧,届时,我们的决定将发公函向贵国政府通报。”
登敏蹙眉道:“公使先生,这很不妥当吧,奈山意图发动政变,谋害我国最高领导人,如果贵国庇护他,这对我们两国的关系将会产生不可调和的裂痕。”
陆铮说道:“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也请贵国考虑我们的立场,如果为此我们两国的关系产生裂痕,我想,原因还是出在贵国的身上。”
登敏脸色阴晴不定,如果就这么被打发走了实在不甘心,但这位陆公使的态度又很强硬,再说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就在他犹豫之时,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中国外交人员匆匆而入,来到陆铮身边,在陆铮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铮微微颔首,旋即转向登敏说:“使馆外贵国国防军参谋部的人传话说,有紧急通知要传达给你。”
登敏呆了呆,眼见说下去也没结果,只好起身,说道:“那么,我代表温瑞主席,希望一个礼拜后,能得到贵国公正的答覆。”
陆铮点头,旁侧,自有外交官送登敏离开。
陆铮端起茶杯,喝了茶水,也起身向外走,王小齐快步而入,到了陆铮身边,压低声音道:“刚刚收到情报,温瑞在今天的冲突中受了重伤,有两个消息源,一个说是他的衞队长反水,突然对他开枪;另一个消息源说有不明身份武装分子强攻他藏身的郊区别墅,混乱中他被流弹所伤。”
陆铮微微颔首,没吱声。
……
接下来一个多礼拜,缅甸政府并没有派员来使馆接洽处置奈山之事,显然,其内部处于巨大的混乱中。
这段时间期间,仰光一次大规模民众示威游行被军方出动坦克弹压,场面十分血腥,据说死亡人数超过了三百人,同时军政府宣布,民联党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由此之后,面对军政府的残酷,反对党再没有能组织起像样的游行活动。
接下来,温瑞主席中枪不治身亡的消息终于被缅甸军政府公布,原缅甸国防部副部长吴丹宣布就任缅甸恢复法律与秩序委员会主席、缅甸国防军总司令、缅甸国防部长。
在吴丹就任恢复法律与秩序委员会主席发布的声明中,誓言要消除国内流血冲突,并且号召全国民众在这个困难的时刻团结起来,为新生的缅甸努力奋斗、声明中,他谴责了对游行民众开枪的行为,隐隐将反对派被血腥镇压的责任推到了已经在医院伤重身亡的温瑞头上,同时,他宣布取缔民联党的法令为不合法的行为,并且宣布要同反对派和解,同所有政党一起,努力维持国家的和平和稳定,恢复缅甸的法律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