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永胜在旁边笑道:“那敢情好,像老刘那样不懂法的干部早点下台,咱们就实现法制社会了。”
陆铮问道:“哪个老刘?”
“刘一舟。”雷永胜啧啧两声,说:“这个老刘,纯粹就是一法盲,新民对他意见可大了。”
听雷永胜大咧咧的话语,陈新民尴尬异常,毕竟很多东西,都是他私下在雷永胜面前发牢骚,却没想到雷永胜会当着陆市长来说。可看雷永胜真是能在陆市长面前说上话的人,心裏,又期盼陆市长能听听自己在工作里的憋屈和压抑。
陆铮笑道:“刘一舟?他怎么了?永胜,好好说,别阴阳怪气的。”刘一舟为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污贿赂局局长,听说去年在金墨斗的案子中就是他跳的最厉害,检察长范昌文躲了,他倒是铁了心要将金墨斗送进去。
雷永胜道:“这不老周家那几个轮|奸犯的案子要开庭了吗?检察这边由公诉一处负责起诉,因为这个案子比较受关注,新民准备亲自担纲任主诉,在建议量刑上,他们检方也讨论过几次。新民认为,主犯周秀波,不但聚众轮|奸妇女,更在事后唆使他人禁锢恐吓殴打受害者,在罪行败露后,又想潜逃国外,此人劣迹斑斑,多次伤害他人身体,猥亵妇女,且查明,在一年前,就犯有一桩强|奸案,所以新民认为对其该从重从严判刑,准备建议法院判处其死刑。”
陆铮微微点头,说:“案件起诉审理,我不方便给意见,只要依法办事,我觉得就没什么问题。”
雷永胜道:“这样的畜生,不枪毙他能说得过去吗?检察长老范都不说话,他刘一舟反而几次找新民,暗示新民给周秀波找找立功情节,新民一直不给办,这眼看法院要开审了,昨天检察院检察委员会议上,刘一舟就提出换主诉检察官,批评新民能力不足。市长你说,他一个反贪局长,是不是手太长了?公诉处处长的能力都不足以做主控官?那他们市检干脆关门得了。”
陈新民听着雷永胜的话额头不禁冒冷汗,这个老雷,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陆铮笑道:“怎么着,要不你干检察长去?我看你料挺足,这小话儿,一套套的。”
雷永胜就嘿嘿的笑,不说话了。
陈新民听得出,虽然是批评,但陆市长语气里,对雷永胜不是一般的偏爱。
陆铮看了眼陈新民,道:“新民,我只能告诉你,一切按法律走,好不好?”
陈新民精神一振,若有所思的点头。
陆铮端起了茶杯饮茶。
毫无疑问,随着周秀波等人即将开庭受审,在法庭外的较量已经接近白热化,很多人,是想尽办法要保周秀波一命的。
想想也是,周立仁肯自首,肯将很多事揽下来,这裏面,未必没有得到周秀波会保住性命的交换条件。
如果周立仁最疼爱的这个小儿子被判处死刑,那么周立仁崩溃下,可就难保不吐出什么东西了。
听说,法院那边,政法委书记张盛都出动了,亲自做将会担任周秀波一案庭审审判长的市中院刑一庭庭长魏继业的工作。
检方这边,倒是仅仅刘一舟跳了出来,也是,不管检方起诉书怎么写,最后还是要看法院怎么判。
放下茶杯,陆铮摇摇头:“现在在乌山,看来有个很不好的风气,领导干部干涉司法办案,这种现象在周秀波的案子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看向雷永胜,说:“我倒有个想法,以后条件许可了,这种作法完全可以认知为职务犯罪的一种,就是因为现在人情社会,有些干部觉得,我讲两句情怎么了?最后怎么判还不是法院说了算?我最多就是觉悟不高,便是上级领导知道了,也不过批评两句了事。干预司法办案完全不用承担责任,所以,这种说情风才永远刹不住。”
雷永胜嘿嘿一笑:“我就觉得,现在社会转型期该用重典。”
听雷永胜的话,陈新民心裏一阵发毛,这个老雷一向心狠手辣,完全是党衞军做派,陆市长只是一个构想而已,看他这磨刀霍霍的样子,若真有实施的一天,可不知道要有几人人头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