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推辞,最后还是被陆铮把钱塞给了她,又叫来服务员拿来两个纸袋,把没动的饮料装上,陆铮对赵春生说:“咱们也走吧。”
赵春生点点头,闹出这么个事,也不好再坐下去,不过虽说和自己想陪陆市长多喝几杯的计划有所出入,但总体说,和陆市长的第一次私密接触还算顺利,而且,有了这件事作为共同话题,以后少不得还有事情谈。
……
陆铮、赵春生和小雪、芳芳出了包厢,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恰好7号房间门一开,那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只是脸通红,显然短短时间,便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你们站住!”中年男人指着他们,有些踉跄的走过来,对小雪和芳芳说:“你们俩跟我进来!”
赵春生笑道:“你喝多了,行了,别闹,好不好?”
中年男人却不管不顾,过来就伸手抓住小雪胳膊向包厢里拉,小雪吓得尖叫起来。
陆铮无奈,虽然事情闹起来顶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说不定传出去就是什么乌山市市长为了酒吧公主在夜总会和人大打出手,但此情此景,却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抓住了那中年男人手腕,沉声说:“放手!”
中年男人啊啊的惨叫,疼的酒糟脸都变色了,身子弯着向下倾,手早放开了小雪,嘴裏含糊的,不知道乱喊什么。
陆铮顺手甩开他,心裏却有些懊恼,以后便是来省城去北京开会,看来也要带上小川、涛子他们了,这都什么事儿?
“你打人?等着,我报警!非治治你们!你们等着,等着!”中年男子正语无伦次的乱喊,7号包厢门一开,出来个人,陆铮见了微微一怔,却是杨朝晖。
“怎么回事?”杨朝晖皱眉看着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旋即,便看到了陆铮和赵春生,又看到陆铮和赵春生身后两名学生模样的女孩儿,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中年男人捂着手腕慢慢起身,见杨朝晖出来,好像酒也醒了,没了刚才跋扈的模样。
眼见有服务员过来,也有别的包厢的客人开门探头看,杨朝晖有意无意的提高了声音:“陆省长,赵主任,误会误会。”
赵春生脸一沉,招手叫来服务员,低语了几句,服务员脸色一变,便忙挨着包厢去关门,嘱咐客人不要再开门看。
陆铮好整以暇的笑笑,说:“朝晖,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再说,哪有什么陆省长?”
赵春生在旁边低声说:“我们走吧。”是非之地,多说也没好处,心下更有些懊恼,不该和陆铮来外面的会所,但谁想到会碰到杨朝晖同伴这种人,想着,就深深看了杨朝晖身旁中年人一眼。
杨朝晖笑道:“您就别谦虚了,你不马上就上副省长了吗?还有赵主任,徐省长的大秘,这是一起来庆祝?”他就好像巴不得会所所有人都知道陆铮和赵春生的身份。
小雪惊呆了,副省长?这位陆哥?不可能吧?但是看情形,又好像是真的。
便是一直都低着头不大敢说话的芳芳也诧异地看向陆铮。
那个中年男人红脸刷一下就白了,吃惊地看着陆铮,现在,才知道陆铮是什么人,当年在省城打掉无数乌纱的铁腕人物,现在的乌山市市长,刚刚听杨主任说,马上就兼副省长的陆钢铁。
杨主任今天就是收到这个消息,看起来很郁闷,自己这才安排他来会所喝酒,又瞒着他安排了两名艺校学生,却不想,不是冤家不聚头,杨主任,偏偏就要撞上陆市长。
听说杨主任和陆市长以前级别差不多,还一起搭过班子,但现在,两人的地位简直不可以道里计,杨主任刚刚解决了正厅级待遇,现在是建委的第三号人物,在副主任中排名第二,位列常务副主任之下。
但是,看似级别只差了一级,实际的差别却天差地远,首先,杨主任要解决实职正厅的岗位就是一个坎儿,估计便要熬上几年,到了实职正厅后,想迈入副部级行列,就更是千难万难,便是杨主任顺风顺水,背后又有人使劲,那也得四五年光景,便是上了副部,如陆市长这种实权岗位,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十几年后,杨主任能到现在陆市长的位置,还得是一步步走的特别顺利的情况下才能到的,但现在看杨主任的轨迹,虽然曾经少年英发,但最近几年好似他叔叔已经不怎么看重他,很蹉跎,恐怕也没那么光明的前景了,能退休时熬个副部待遇可能是比较现实的结果。
所以,听说了陆市长的近况,杨主任才越发郁闷吧,越是风光过的,繁华落尽,才会更加失落。
只是杨主任在陆市长面前表现的破罐子破摔给陆市长添堵,最后倒霉的,怕就是自己啊。
想到这点,中年男子都要站不住了,他只是建委的一名处长,平素在外面颐指气使,但在眼前这个级别的较量中,他便如小草一样微不足道。
陆铮听杨朝晖一再提及自己和赵春生的身份,皱皱眉说:“朝晖,我还正想问你呢,身为国家干部,下属帮你安排艺校学生来陪酒,就算你现在两地分居,听说还在闹离婚,心情不好吧,可是还是要注意影响。这件事我会向省纪委做详细的汇报,咱俩虽然是老搭档,但我不能看你走错路。至于我和春生,来绿色会所喝杯啤酒聊聊公事,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什么安排艺校学生?”杨朝晖愣了下,看向了身侧的刘处长。
刘处长苍白的脸庞又渐渐变青,这件事他是背着杨主任干的,结果出了纰漏,便没跟杨主任提。
陆铮拍拍杨朝晖的肩膀:“朝晖,你好自为之吧。”叹口气,迈步便走,赵春生等人忙跟在后面。
杨朝晖差点被陆铮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模样气得吐血,走进包房,拿起扎啤喝了一口,又狠狠摔在地上,“啪”一声,玻璃屑和酒水四溅,他狠狠骂道:“伪君子!我操你陆家十八代!”又猛地回头,盯着刘处长:“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处长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要晕了过去……
会所外,小雪和芳芳拘束的和陆铮告别,一辆出租车驶来,缓缓停在路旁。
陆铮说:“今天的事呢,包括你们那位刘教授,应该很快便有人来调查,你们实话实说就行,放心吧,不会影响你们学业,毕业分配受影响的话,你们找我。”
“谢谢陆……,谢谢您。”小雪满心感激地说,陆哥却不敢喊出口了。看着这位被称为“省长”的年轻人的面庞,心裏微微泛起涟漪,今天的经历,真的便如童话故事一般,但是,故事终究只是故事,现实却是冰冷而残酷,今晚睡上一觉,明天起来后,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永远留在记忆深处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