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走到三人身边,用手拍拍胖子肥腻的油脸:“车子骑那么快,做什么呢,看不见前面有老人和小孩吗,你还扯人家大姑娘围巾,拍婆子也没有你这么干的,会不会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是什么?”薛向说话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发了怒,爆起攻击,攻击手段又是那么酷烈。这两种反差强烈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让飞车等人畏惧之余,继而感叹:顽主到三哥这个层次才算是到了境界。
“你怎么那么残忍,他们是可恶,可是已经受到教训了,为什么还要伤残他们身体。”柳莺儿右手指指着薛向,指尖微微颤抖,显示有些激动。柳莺儿是京城中心医院的护士,生平最见不得那种伤残他人身体的恶棍,即使薛向是在惩治坏人,她也是看不过去。
“再说一遍,让开。”
见薛向发了话,匕首男反而不像先前那么哆嗦了,未知才是恐惧的源泉。匕首男咬了咬牙,握紧匕首就要朝左手划去。
水蛇领命,转身就去收钱。他自己被薛向扒了光猪,也见不得别人比自个儿好过,连那三个倒霉鬼也不放过,不一会儿,一大堆各样式钱包被捧到了薛向面前,钱包都是高档货,看来这帮飞车党扒了不少人。薛向也不客气,把所有的钞票汇拢,厚厚一大扎,约莫有一百三四十快,剔除毛角和分票,和自己的钱一股脑儿的塞进了虎皮钱包。其余的钱包扔还给他们。
“三哥,我车子的车闸坏了,一时刹不住车,您说的那歌儿我会唱,第七条,第七条是,噢,是不许调戏妇女。”胖子被薛向拍着胖脸,却一动也不敢动,尽量调低声带,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人畜无害。他给自己编了个车闸失灵的理由,心裏不禁为自己的机灵自得,反正车子被你一脚踹废,车闸肯定是踹断了。
匕首男见了薛向整治胖子的手段,早吓得手软脚软,这时见薛向找到自己头上立时麻了爪,幸亏薛向提着他,不然非摊倒在地不可,被薛向扇飞的匕首早被他拾了塞进了挎包,这时见薛向发问,尽管心裏怕倒极处,却不敢不拿出来。匕首男将匕首从挎包里掏了出来,抖抖索索的递给薛向。
“啊!!!!!!!!!!”
水蛇哭笑不得,这么多钱能买一车鸡蛋了,脸上却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得,你小子挺有眼力价儿的,去把他们的赔偿费收拢下拿过来。”薛向笑道。
“你!”
“为什么他给我做记号的时候,小妞你不出来拯救,这时候出来装好人,为什么要搞区别对待,为什么要搞歧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胖子心裏问起了十万个为什么,无穷的怨念直冲天际。
薛向并不接过,冷笑道:“刚才不是还要做我爷爷,还要给我放放血嘛,得勒,我也不为难你,就用这么插子给自己留个记号,省得以后把命给狂丢了”。
“让你唱你就唱,少给我废话。”
薛向扭头见柳莺儿从老大妈身边走来,横在了他面前。
“是,是,是,赔,我们赔,快掏钱啊,都愣着干嘛,照三哥说的做。”水蛇见事情好像有转机,顿时大喜,吆喝着几个飞车党掏钱。
“既然知道,怎么还满大街的扯大姑娘围巾?你说你会唱,来,唱一遍,给大伙儿听听。”
老大妈穿着灰黑色的棉袄,头发花白,紫青的麻布长裤粘了不少蛋液和灰尘。攒了一个月的鸡蛋被弄破了大半,老大妈心疼极了,这些鸡蛋可是准备买完菜去收购站卖了给孙女买书包用的。此时见刚才出手教训几个坏孩子的青年给自己递钱,语气温和,神情亲切,浑不似刚才的出手狠辣,老大妈一时不知所措,枯瘦的双手连连推着薛向递过来的钞票,口里连连道:“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只摔破了十八个,你给我七毛二就可以了,我身子没事儿就是衣服脏了,回去洗洗就好,用不着营养费,孩子,谢谢你,刚才多亏了你。”
“看来你不太爱唱革命歌曲啊,这可不好,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优秀的革命歌曲是全党全军的宝贵财富,广大革命青年要继承,要发扬光大。得,给你留个记号,让你长长记性。”薛向语气舒缓,面容平静,说完,缓缓地用手握住胖子的左手中指,用力朝上一掰,喀嚓一声,胖子的中指和手背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折了。胖子被握住手的时候就知道要糟,用力回扯,可手指像被铁钳钳住,动不了分毫。
匕首男泪流满脸之际,胖子紧握右手,仰面望着苍天,眼神忧郁而深邃,仿佛一位吟游诗人正苦苦寻觅着创作的灵感,渐渐的他的眼睛湿润了,一滴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啪的摔在地面。
“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