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1 / 2)

祁恪眉头微蹙, 招招手让烺哥儿走到他身边。

“烺哥儿。”常玥心头微颤, 挤出一抹笑容来。

她怎的竟忘了, 烺哥儿这孩子跟她不对付!想起在御花园时, 烺哥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原先她再看不上烺哥儿, 只因为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同祁恪扯上关系。素日里对烺哥儿轻慢, 觉得他是痴傻呆笨的,碰着面了不过敷衍一二。

可这孩子偏生也实心眼,记恨上她, 只怕轻易难以改观。

“她是坏人。”烺哥儿牢牢的记着这句话,仰着小脸儿望着祁恪,又重复了一次。

祁恪心中清楚, 从水榭那件事后, 烺哥儿对常玥就没有半点好感。虽然他看起来不若同龄的孩童一样伶俐活泼,谁对他好或是不好, 他心里都清楚。

“烺哥儿, 我不是坏人。”常玥当着祁恪的面, 自然是要装出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上回只是跟你闹着玩儿罢了。你若喜欢那些草编的小东西, 我可以让人去给你买。”

烺哥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常玥留。

“王爷。”常玥眼底湿润,透出些泫然欲泣的柔弱来。“妾身——”

祁恪抱起了烺哥儿, 看向常玥的目光十分冷淡。

“从以往后,你只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就是了, 不要随意走动, 更不许出府。”祁恪不愿意让烺哥儿得知那些肮脏的事,当着他的面,祁恪没有多言,只是告诫常玥道:“也不要接近烺哥儿。”

常玥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分辩两句时,却摄于祁恪冷厉的目光,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等到祁恪父子离开后,常玥愤愤的摔了茶杯,又是又羞又怒。

难不成往后她还要被个傻子压一头不成?

瓷器破碎的声音隐隐传来,祁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放缓了声音,问怀中的祁烺道:“烺哥儿,为什么说她是坏人?”

他知道烺哥儿不喜常玥,可烺哥儿进去的时间太微妙了,偏生他去了常玥的院子,烺哥儿就追了过来。

烺哥儿又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她是坏人。”

见从烺哥儿口中已经问不出什么,祁恪便没有再问,让长随陪着烺哥儿去院子里玩,自己则是把他身边服侍的人都叫了过来。

首当其冲便是烺哥儿的奶娘。

“这几日可有人对烺哥儿乱说什么话?”祁恪脸色微沉,目光锐利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奶娘道:“本王把烺哥儿交给你照管,不仅仅是王妃的意思,也觉得你还忠心。若是你这份忠心没了,也不必在烺哥儿身边服侍。”

奶娘吓得当即变了脸色。

当初王爷身边的侍妾想要讨好祁恪,便买通了烺哥儿身边一个服侍的丫鬟,想着打探些烺哥儿的事情。

谁知被王爷察觉后,却是勃然大怒,处置了那侍妾。据说那侍妾被送走时,已经发现怀了身孕,王爷却并没有容情。

那丫鬟更是牵连了家人,一家人都悄无声息的在王府中消失了。

“回王爷的话,前两日小皇孙入宫时,碰到了陈五姑娘。”奶娘不敢隐瞒,如实道:“五姑娘带着烺哥儿去玩了会儿子,不许奴婢近身跟着。”

陈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安亲王妃,她对烺哥儿亲近些,便是祁恪在一旁还得夸她贤良。只是——

奶娘见祁恪仍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只得咬牙继续道:“奴婢仿佛听到些,陈五姑娘说常侍妾害了永宁侯夫人,是个坏人。又教了哥儿几句话,奴婢没有听真切……”

果然是陈莹。

祁恪心中一沉,她自知嫁到王府尚需要些时日,又怕祁恪宠幸常玥,便想到要用烺哥儿对付常玥。

而且还推了沈惜做借口。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烺哥儿受沈惜的挑拨,敌视常玥。常玥此时再不堪,也还是庆国公府的人,还是太后的侄孙女。

“往后不许烺哥儿再接触陈莹。”祁恪当机立断,旋即他又看着奶娘,目露威胁之色道:“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祁恪知道如今府中的人慑于陈莹将成为王府的女主人,越发敬着陈莹。有些事便不敢做,不敢驳回。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了!”奶娘忙磕头不迭。

祁恪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他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烺哥儿手中拿着已经变得枯黄的草编蝈蝈,还是一副很珍视的模样,想到那日在水榭边那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面孔,被他抱在怀中的娇软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