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碧玉摇头否认,膝行上前拽住慎妃裙摆,“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连见血都害怕,怎么可能生出杀人的心思?”说着她眼里流出泪水,哭得可怜兮兮,“奴婢只是见那景福阁中阴森冷清,那老太监又总爱动手动脚,这才想着揣把匕首防身,奴婢是冤枉的,娘娘,您要为奴婢做主呀!”“你们长春宫难道没设小佛堂?”江善端详着碧玉,看起来似在好奇,“你既然知道那老太监,喜欢对人动手动脚,干嘛还去景福阁呢?”碧玉的哽咽声骤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哭也不对,不哭也不对,尴尬地僵在原地。“慎妃!”太后冷眼瞧着对方,将手上的紫檀佛珠,放到手边的炕几上,“自你入宫之日起,这将近二十年来,哀家待你也算是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太后娘娘明鉴,臣妾真的不知情。”慎妃态度端正,语气诚恳无比,“长春宫虽然设有小佛堂,但哪有景福阁的来得灵验,碧玉许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冒险往景福阁去的。”“是,是,就是娘娘说的这样。”碧玉心下微松,连连点头附和。江善闻言轻笑起来,眼尾流露出讥诮,但她眉目精致宛然,就算做了这种表情,也不会让人厌恶,反而觉得娇俏明媚。“你是准备把我们这些人,当作傻子来哄骗吗?景福阁的菩萨灵验,怎么不见你们往日过去,到这关头来,倒是想起求神拜佛,你看佛祖搭理你们吗?”碧玉咬了咬舌尖,艰难开口道:“奴婢这几日心神不安,只想着添两炷香求个心安,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意思是她想到景福阁的菩萨灵验,所以就去景福阁了,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阿善,我知你......”慎妃抬眸看向江善,似乎想说什么。“住口!”江善眉眼冷下,一时间竟莫名令人生畏,“咱们关系没有那么亲近,你也不配这么喊我,之前的几次算计,真当是不存在的吗?”说着眼角流露出冷漠和讽刺,“我倒是佩服你的紧,就算前面闹得再僵,都能一脸的若无其事,就好比你现在一样,明明在暗中筹谋一切,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话里的意思,算是变相的承认,刚才淑妃对慎妃的指责。慎妃满脸的震惊和受伤,而后露出窘迫的表情,其中夹杂着尴尬,尴尬中又有几分隐怒,很好的诠释出被无辜冤枉后的无奈和悲愤。“......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我......”“嗤!”慎妃的解释,被一声冷嗤打断,淑妃抚抚耳边发髻,悠悠然道:“慎妃妹妹,你可不要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其他,咱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算计熙贵妃和太后的事呢。”经她这么一说,原本顺着慎妃的话,好奇她和江善隐秘的妃嫔,纷纷回转心神,暗道:好悬,差点又被慎妃带跑了。慎妃指尖掐入手心,双眸盈盈望向皇帝,“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算计熙贵妃和太后娘娘,碧玉她一介小姑娘,哪里敢行杀人灭口的事,更别提她如何会是那老太监的对手。”她口中的小姑娘,看起来清秀无害,实则比江善年纪还大,早已过出宫的年龄。“如果是其他小姑娘,奴婢还不敢确定,但淑妃娘娘您这位宫婢......”赵安荣斜勾起嘴角,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地上跪着的碧玉,“从长春宫到景福阁,常人需得半个时辰,而她却仅用两刻钟的时间。”“奴婢眼瞧着,娘娘这位宫婢,似是会些拳脚功夫,且在形迹败露后,几度挣脱束缚欲逃,我们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押来这边呢。”慎妃面色依然平静:“赵内官有所不知,碧玉这小丫头,哪会什么拳脚功夫,不过是力气较旁人大上些许,景福阁既然是宫中佛堂,碧玉替本宫往那边走一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说碧玉有问题,因为这并没有唯一性。赵安荣眼神阴沉,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带着人进去的太早,不然等碧玉行凶时,抓个人赃并获,看慎妃还怎么自圆其说。“娘娘或许不知,司礼监查到景福阁的消息,只散往到长春宫和永和宫,怎得不见永和宫的奴婢,往景福阁上香拜佛,唯独娘娘您的宫婢,急不可耐的跑过去?”不用慎妃回答,碧玉急忙道:“奴婢早就打算好,往景福阁为娘娘上香,哪想就这么巧合,撞上了赵内官你们。”很好,不论赵安荣说什么,她们都能圆回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的确不能拿她如何。“巧合?”赵安荣连连冷笑,恭敬冲上首请示道:“陛下,那景福阁的老太监,现在就在殿外,还有服侍过贵妃娘娘的奴婢,也已经由人带进皇宫。”慎妃瞳孔微缩,暗中掐紧手心。盛元帝略带凉意的眼神扫过去,冷然道:“让他们进来。”赵安荣点点头,斜眼瞥过慎妃,躬身快步朝殿外行去。倒是江善眯了眯眼,看着对方短暂的慌乱后,面上很快恢复平静,似乎并没有很担心的模样,难不成她根本不怕查到她身上?太后同样看着慎妃,深沉的目光携着提醒,沉沉道:“看在阿曜的面上,哀家给你一次,俯首认错的机会,慎妃!”“您的好意,臣妾感激不尽,只是......”她抬起脑袋,直视太后眼睛,掷地有声道:“臣妾没做的事情,绝不能胡乱认下。”“好,有骨气!”太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又像是充满讽刺的冷呵。但没时间给慎妃反应,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五六个畏畏缩缩的奴婢,惶恐万状地跟在赵安荣后面,不用其他人提醒,噗通一声往地上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