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凌月听了这话,心底涌起股兴奋,但看清红锦冰冷的表情,又有一丝紧张,她点了点头:“姑姑,我一切都听你的。”有风拂起,将风透过了珠帘的缝隙吹进了屋子里,使得珠帘随风摇摆,那厅堂之间的重重帷幕随之摆动,带来阵阵阴凉,让瓜尔佳凌月无端端身上冷了起来。……卫珏坐在塌上,正翻开本书看着,听到屋子外有人声,忙放下书本,迎了出去,便见着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钮钴禄乐萱几人相携而来,她忙唤了素环素钗,备了茶与点心来,请她们一一坐下。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她倒是熟的,只有钮钴禄乐萱不是很相熟,但乐萱面目和善,言语可亲,显见着和赫舍里丽儿很是亲热,她忽然来访,倒也不觉得突勿。卫珏看了看赫舍里丽儿的脸色,见她气色尚好,便问道:“听闻丽儿妹妹受了风寒,连今日里诲教都没有去?”赫舍里丽儿道:“每年这个时侯,我都要小病一场的,吃一幅药,睡一觉就没事了,珏姐姐不必担心。”卫珏见她脸色红润,嘴唇润泽,的确没有半分颓败之相,放下心来,道:“今ri你们齐齐地来了这里,怕不光是因为闲暇无事,进来闲聊天的吧?”三人各自对看了一眼,赫舍里丽儿道:“我今儿虽没有去,但安姐姐和乐萱姐姐来串门儿,却传这样不可思议的消息,我们千思万想,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又知道你是咱们的女中诸葛,便齐齐地过来,想来问问。”卫珏笑道:“你们问的,是秀女月歌之事么?”安佳怡点了点头:“当然是她了,本朝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竟有秀女可以不通过预选,直接进了复选的,那月歌竟有这样大的本事?”钮钴禄乐萱左右看了看,又走到门边亲手合上了门,道:“这件事儿,说来也奇怪,听闻中堂大人半夜里晋见了太皇太后,第二日,太皇太后便亲下懿旨,将那月歌从幸者库直接接到了储秀宫。”卫珏道:“乐萱妹妹可真是耳目灵通,竟象亲眼所见一般。”赫舍里丽儿道:“这你可就不知了,萱姐姐有好几位堂兄弟在护卫营做事,那晚便当值,自是知道得清楚了。”钮钴禄乐萱和赫舍里丽儿一样,也是一等一的贵女,阿玛是四位顾命大臣之一,她阿玛遏必隆虽没有鳌拜那样的炽手可热,但耳目灵通,却比卫珏等强了许多。安佳怡奇道:“这月歌这么大的本事?竟比瓜尔佳凌月还得中堂青睐?”钮钴禄乐萱道:“月歌被中堂大人收了义女,与瓜尔佳凌月一样的身份参与选秀。”赫舍里丽儿道:“这倒真是奇了,从未见过中堂大人对一名女子这般用心提携的。”钮钴禄乐萱道:“这些消息是从内廷传了出来的,必错不了了,听闻月歌的父辈对中堂大人有救命之恩,她改了本名入宫,中堂大人辗转之下,这才打听到了她的消息,为报父恩,这才深夜向太皇太后请旨,让她参与选秀。”听了这话,安佳怡感叹道:“这便是人与人的命运不同了,指不定什么时侯,家里边的人前边做的好事,便会荫护着了你。”赫舍里丽儿也道:“说得也是,月歌原是幸者库的姑姑,到了年岁,便要发配出宫的,想不到却无端端天降鸿运,有这般大造化,既有中堂大人全力协助,她日后的造化不是一般秀女所能比的。”钮钴禄乐萱也道:“是啊,她哪会知道,先前还在幸者库为奴婢,一瞬眼间,便被中堂大人找着,飞上了枝头?”安佳怡眼底露了艳羡之色,“这便应了那句俗语,运气来了,便什么都阻挡不住。”赫舍里丽儿见卫珏长久没有开言出声,推了推她,取笑道:“珏姐姐,你也是太皇太后亲下懿旨参与选秀的,如今来了个比你更厉害的,是否有些不是滋味?”她这么一说,其它两人都掩着嘴笑。卫珏却是仿若不闻,眼波透过了窗棂望向窗外,似是望着窗外那株玉兰,又似没望,微微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赫舍里丽儿再推了她一下,“珏姐姐,魂夕归来,魂夕归来……”卫珏这才猛然惊醒,回过头来,道:“你们在说什么?”安佳怡与钮钴禄乐萱齐齐地笑了,钮钴禄乐萱道:“合着我们说了这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过去?”赫舍里丽儿道:“我还以为你拈酸吃醋有些忘了时间了呢,想不到一点儿也没听进去?”赫舍里丽儿原带着取笑的态度,却看清了卫珏眼底全无笑意,一片清冷,不由道,“珏姐姐,你想到了什么?”卫珏眼眸越过了她,飘向远处,似是望着某处,又似没有望着,轻轻地道:“有的时侯,来的是不是运气,没有人知晓。”赫舍里丽儿三人对望了一眼,莫名所以,赫舍里丽儿道:“珏姐姐,你在担心什么?”卫珏浅浅地笑了:“我和你们一样,对她的到来,感到有些突勿而已。”钮钴禄乐萱道:“珏妹妹,你以往和那月歌是旧识,她来之时,我见你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可透露出了些什么?”卫珏摇了摇头:“我们虽是旧识,但在幸者库时并不亲近,她不过前来打声招呼而已,哪会透露什么?”安佳怡笑道:“珏妹妹就是思虑太多了,她再怎么着,也和我们一样,是参选的秀女而已,哪会有什么事发生?”钮钴禄乐萱笑了:“正因为有珏妹妹这个忧心人,咱们才能做袖手掌柜啊。”卫珏垂了头道:“倒不是我平白地杞人忧天,我只是知道,凡事必事出有因……”随着她的话语,有风从殿门隙处吹进,带来阵阵幽冷,让殿内几人俱都打了一个寒颤。钮钴禄乐萱道:“珏妹妹,且放宽心些,我们都使人盯着她呢,她再怎么厉害,也玩不出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