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主,卫小主,这边来……”忽地,她听到前边有人低声呼唤,抬起头来,便见着一名小太监在树底下向她招手,她隐隐约约有些映象,这小太监是常跟着孙辅全的,便向他走了去,心底暗暗讥嘲,孙辅全倒真是安排周到,这离馨香园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呢,半道上就有人带路了?打量着她不识路么?见她走近了,那小公公低头哈着腰道:“卫小主,孙总管叫我在这儿迎着您,怕您走了冤枉路。”那小公公把卫珏手里的灯笼接过,在前边带路。卫珏见他一边弯着腰走,一边偷偷地打量自己,心底便不痛快了,斥道:“有什么好看的?”那小公公吓了一跳,忙回首,心道:难怪这孙总管回去之后,摔了一只碟子,原来是被她气的?这女子的脾气不大好啊。又走了几步,卫珏又有些后悔,心想这小公公常年在孙辅全身边伺侯,孙辅全虽则不可能将什么都对他说,但只要是个人,从只言片语之中总能悟出些什么来,何不向他探听些消息?于是,她从袖口里拿了个金luo子出来,递了过去,向那公公道:“这些,给你买酒吃……”那公公象是受了惊吓,一下子退出老远,连忙摇手:“卫小主,奴才哪里敢当……?”他反映那么大,卫珏拿着金luo子的手举在了半空当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无来由有几分尴尬,心想孙辅全御下倒是挺严的,连他身边之人都不受人家的礼?卫珏见那小太监瞪圆了眼睛,一幅张惶模样,摆明了她不把那金稞子收回去,他便不敢上前来,她只得重把那金稞子收回到袖子里……他不收礼,便代表着口风很紧?卫珏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开口向他打听消息。倒是那小公公,见卫珏将金稞子收了回去,怯怯然地道:“卫小主,您是主子,奴才哪敢收您的礼?”卫珏笑了笑:“哪里称得上主子,您说笑了。”那小公公殷勤地道:“您迟早都是主子的,到时侯,奴才若能跟着您,那便是天大的造化。”卫珏吃了一惊,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投靠的?孙辅全御下到底不严。这一下子,她倒不敢再跟他问些什么了,便一路沉默着跟着他往前走,馨香园,她以前也来过一次,是当掌事姑姑之时,那时兰香阁才修建好,要幸者库派人来帮手,她便亲自带了人过来,虽时间久远,再依稀还记得路,一眼便望见了兰香阁了。隔得远远儿的,那小公公便停了下来,悄声细语:“卫小主,您自己前去。”卫珏奇道:“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走进去?我记得,兰香阁有个小门通着,咱们不去走那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披风,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她心想,和孙辅全见面,谈的到底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还是别让人瞧见为好。那小公公奇道:“为何不能这般地走进去?卫小主真会说笑。”说着,弯着腰就往斜径上急走,一眨眼不见了踪影了。卫珏张口结舌,终于体味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来,她倒是没想其它,心想得小心点儿,指不定孙辅全又设了什么套儿,她慢慢地往兰花暖阁走,还没走到,便见着前边有一粉红色裙子一闪而过,便又吓了一跳,忙避到树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显然那人是从另一条路来的,闪闪躲躲,脚下却穿着一双镶金嵌珠的绣鞋,粉色裙子的绣边精美夺目,恰巧将一双玲珑小脚露了出来,卫珏看不清其面容,单看那一双脚,便觉美不盛收。孙辅全除了约她,还约了其它人?卫珏拨开树叶朝前望去,那人正巧转过脸来,却吓了她一大跳,这个女子,不是月歌,却又是谁?她在这儿干什么?孙辅全找她来对付自己?卫珏只想着,便见月歌轻轻哎呦一声,弯下腰去,扯开了挂着裙子的叶刺。那一扯,卫珏更看了个一清二楚,她那披风底下,穿的衣服很显身材,裁剪得特别的合身,简直是贴着肉来裁剪的,将她纤浓合度的身子衬得前凸后凹,看得卫珏不由自主地想,这要一不小心,动作大了,那衣服的缝线可能会开……孙辅全会有个人等着她,难道是月歌?想想月歌上一次差点将自己毁容,卫珏心底把孙辅全直接打入了敌对方。孙辅全和月歌已连成了一线?他哄着自己来,就想着月歌和她打上一场,他好渔翁得利?卫珏前思后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孙辅全,作为一名御前大总管,他那智商,不会那么低吧?卫珏还没想好走不走出去,便听见月歌又哎呦了一声,那一声和刚刚这一声不同,这声哎哟婉转悠长,尚带着些甜意的柔味在里边,卫珏远远站着听了,只觉得这声音甜丝丝儿的,直腻味到心里边去了。卫珏顺着这声音垫着脚尖往前走,一路走去,见到粉红裙子的影子了,忙停了下来,拨开兰花叶子往前看,便见着月歌身上的披风已经取了下来了,露出了线条毕露的身材……刚刚披风挡着,看不太清楚,现在有灯笼照着,看得更清楚了,她那身粉红色的衣服,正如卫珏所想的一样,动作大了一些,线都要爆开了。不过当真是好看,好看不但止,还极具诱惑,讨上她那双精巧的鞋子,如春天里盛开到了极致的花儿,让人忍不住就想摘了下来。她站在一株极高的兰花树前,和那盛开的兰花相衬,美艳夺目。卫珏心想,既是孙辅全安排她们相见,定有他的原因,她正想上前打声招啦,却听见了一声悠悠长长的叹息,那声音低沉悦耳,却是男子的声音。卫珏吓了一跳,急速猫下身子,躲在了一盆兰花树下。拨开叶子看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玄青镶着明黄边的靴子,明黄之色,只有皇帝才能穿着。皇帝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