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鳌中堂,也是这般的狠,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所以,这一生当中,红锦做过许多坏事,让许多人见了她便胆颤心惊,可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害怕老爷,可现在,她却又感觉到了害怕,却是从一位被反缚双手绑在椅子上的弱质女流身上。红锦拍了拍手,道:“卫小主果然聪慧,猜得丝豪不差,如此,你有什么想要告诉奴婢的?”卫珏笑了:“不如,先从这两个价值千斤的瓶子开始,红锦姑姑定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赐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在皇上的心目当中,到底是什么位置,这一届选秀,皇上到底心属于谁?是么”红锦点了点头,“算你识相!”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语气的软弱,可她没有办法控制!卫珏却恍然不觉,道:“姑姑打算得没错,这些消息,可以说是价值无限的,姑姑带着这些消息回去,鳌中堂定能对您稍稍地褪了心头的怒火,这些消息么,于我来说,不值得什么,倒是可以和姑姑说说……但是,姑姑,这一些就够了么?”她居然仿佛在真心实意地替她着想着!象她的幕僚,提着建议。红锦自是不认为她会有这样的好心,冷声道:“你且先说说这届选秀,皇上到底属意于谁?”卫珏叹道:“你瞧瞧你,姑姑,您又心急了不是?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望着红锦,在她发怒之前笑道,“姑姑如果想知道真实情况,不如我便跟姑姑说说今儿晚上的情形吧……”她抬头看看了外边窗子映进来的阳光,“不,应该是昨儿晚上,您的小主,瓜尔佳凌月,到底是怎么被一步步揭穿了面目,落实了罪名的……姑姑,瓜尔佳氏在宫内的耳目虽然众多,但是,慈宁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想必姑姑只知道瓜尔佳凌月被太皇太后扣压了,却还不知,她具体犯了什么错儿,被扣压的?”红锦不知不觉地被她的话题吸引,她明明在题醒自己,别被她巧如舌簧的言语给套住了……可她的嘴却不由自主地道:“那好,你且说说看!”她在步步儿设套,但她红锦是什么人?这么容易被她言语蛊惑?红锦时刻提醒着自己。对她眼底的警意,卫珏却恍如不觉,道:“那瓜尔佳凌月么,一开始的时侯,站在队伍里,一声不出,倒有几分镇定,所有的话,都是由查茹馨来说的,造道理来讲,只要她继续这么站着,既使后边发生了什么事,那罪名儿,也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可太皇太后又是许诺,又是称赞的……”卫珏把当时的情形活灵活现地述说出来,她口才原本就好,加上自己的分析见解,竟让红锦听得入迷。未了她才道:“瓜尔佳凌月如果能忍住,一直不出头,那么,鳌中堂若许还能保得了她,可以把一切的罪过推到其它人身上,只可惜,瓜尔佳凌月忍不住!”红锦听到这里,却是咬牙切齿,“简直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卫珏目注于她,眼底满是同情:“姑姑是不是反复提醒过她,让她留一个忠厚沉稳的映象给太皇太后?姑姑如此用心辅佐,只可惜,却所托非人。”卫珏摇了摇头,再摇一摇头,眼底的同情让红锦都有些信以为真了。可她的话,却的确打动了红锦的心,不错,她的确所托非人,那瓜尔佳凌月,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任凭她再怎么替她谋划,到头来,她总是会犯错儿!红锦的聪慧,是连老爷都认可了的,只是可惜,她没有高贵的身份,只能在她们这些脑袋空空的贵女手底下讨活儿。红锦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醒起现在审问着卫珏,这才放缓了面容,道:“如此说来,那月歌,并没有死?”卫珏眼底现了些笑意:“我既瞧清了姑姑所图,又怎么会让她死呢?姑姑来到凌月小主的身边,来得太过突勿,月歌忽然间成为秀女参选,也太过突勿,反常既为妖,如果是姑姑,您也会使人关心一下月歌的。”她语气之中的冷嘲热讽让红锦哑口无言,想不到这般周密的计划,看在卫珏的眼底,却是这么大的破绽。老爷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来遮掩让月歌入宫的真实意图,这都是白做了?红锦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不可能猜得出来。”卫珏缓缓地笑了,“姑姑,我在宫中没有你那么多耳目,也没有瓜尔佳氏那么大的势力,所以,我不知道,你们在进行的,具体是什么计划,但……”她抬起头来望她,眼底露出凌利的光芒来,“一个人的本xing,是不会变的,鳌拜,并不是一个会感恩念旧之人,无利可图之事,他不会做,所以,这便不难猜了!”她直直地道出了鳌中堂的名讳,眼底除了冷酷之极的厌恶,却没有其它的情感,红锦应该愤怒的,她竟敢这样评论老爷!可她的心底,却隐隐同意卫珏的说法,因她也知道,鳌拜,就是这样的人。可从来没有人这般地看清他的本质,还这样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红锦看着她那双美到了极点的眼眸,此时,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眸,却冰冷如铁……红锦忽地发觉,这个女人,无论善恶,都是和那些站于云端,CAO控凡人生死之人是同类的人。因为,不管她身份贵jian,无论什么时侯,她都能操纵他人。红锦脚一软,触手摸到了身边的椅子背,顺势便坐了下去,和卫珏面对面地坐着。她和她视线相平,就能更清楚地看清卫珏的脸了,她脸上的水渍未干,嘴唇有可疑的红肿,脸上因寒冷而冻得青白,可她那一双眼眸,却灿若晶华,能让人忽视她脸上身上的狼狈。红锦忽然间想,如果她扶助的人,是她卫珏,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